第十六章玉嬌遭暗算挾持回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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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情苗已茁,靈犀已通,形態當然親密,把個對蕭克英早有求凰之念的“花花太歲”戚如山,看得暗咬鋼牙,妒火高騰,滿腹都是悶氣!
玉嬌娃又向秀眉間早騰殺氣的司馬玉嬌,嫣然笑道:“三妹,大荒高手,絕非尋常,少時由你對付,這一陣就先讓老姐姐吧!”司馬玉嬌點頭退後,表面上雖未答話,暗中卻以“蟻語傳聲”向玉嬌娃耳邊,悄然說道:“大姐,‘霹靂火’廉不和兇光內斂,含恨極深,出手必盡狠辣之能事,你要小心一點,不可大意,我在一旁掠陣,若有機會,便先除去一名武林兇徒也好!”玉嬌娃揚眉一笑,向司馬玉嬌飄過一瞥會意眼神,便緩步當先,走了出去!廉不和目光冷注對方,略一上下打量“哼”了一聲說道:“我暫時就把你當作是與我一同列名‘尊天七煞’的‘天魔玉女’玉嬌娃…”玉嬌娃接口笑道:“‘天魔’一派武功,別有蹊徑,本無法假冒,你只要是明眼之人,彼此略一切磋,便應該知道我是不是真牌實貨的了!”廉不和道:“好,我們怎麼較量?”玉嬌娃詫道:“這還用問,你向來是以一些霸道無倫的霹靂火器馳名,難道還會…”話方至此,廉不和便滿面傲
地,冷笑一聲,接口說道:“我最恨世間一些無知之輩,只因廉不和有個‘霹靂火’的外號,便以為我別無所長,今
既遇與我齊名的‘天魔玉女’,倒不妨在真實功力方面,鬥個淋漓盡致,廉不和併發句狂言,我任你選鬥輕功、內力,拳掌均可,就是不動兵刃,暗器,絕對不用我的‘霹靂’專長!”玉嬌娃“哦”了一聲,向這傲氣滿面的廉不和看了兩眼,含笑說道:“好,既然閣下如此驕傲那我便先在最基本的拳掌之上,向你領教領教。”廉不和一聽玉嬌娃要鬥拳掌,不
又雙眉高挑,冷笑說道:“有句話兒,我要事先說明。”玉嬌娃道:“有話儘管請說。”廉不和道:“我雖然已聲明,不用兵刃,暗器等‘霹靂’專長,但所練拳掌中,仍有威力極強之‘三陽離火掌’與‘霹靂神抓’…”玉嬌娃搖手截斷了他的話頭,嫣然一笑地,接口道:“不妨,不妨,慢說‘三陽離火掌’暨‘霹靂神抓’等,屬於走實功力,儘管自由施展,便是閣下在落了下風之際,要用你心血煉製的‘霹靂火器’,我玉嬌娃也一樣…”話猶未了,廉不和一聲沉喝,睜挑眉目地,厲聲接道:“玉姑娘住口,廉不和生平出語不二,今不要妄自驕狂,過於輕視對手!”玉嬌娃也收了調侃神情,正
說道:“好,閒話打住,你我盡力一搏…”雙方語音頓住,各自向前走了半步,抱元守一,凝神靜氣!
照理說來,誰都不甘落於後手,誰都願意搶佔先機,但廉不和與玉嬌娃兩人,偏偏都是以目光凝注對方,儼如石像的一動不動!這原因在於除非有最佳攻擊機會,否則更在動手襲人之一剎那間,往往會給對方有機可乘,武林中‘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先動’之妙訣,便基於此。但雙方目光,凝注未久,廉不和便突似微有異樣
覺,全身微微一震!
廉不和突然省悟,自己犯了大錯!
“天魔”武術,別出蹊徑,其中“魔眼攝魂”之述,尤其厲害,自己竟與玉嬌娃目光相對,一瞬不瞬,豈不自找沒趣?果然,心念才動,銳嘯掌風,及漫天掌影,業已宛如排山倒海般,在身前佈滿,狂襲而來!尚幸,廉不和絕非弱者,一身藝業,堅實高明,既知先機被佔,已落後手,便索忍下滿腔怒氣,不求有功,先求無過,以一套“百忍步法”看關定式,守住門戶!玉嬌娃動手之間,一面奇招迭出,一面嬌笑連聲說道:“廉不和,你已失先機,至少在我這‘澠池震秦,完璧歸趙’掌法,九九八十一招使完之前,無法平反局面,常言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你要不要知道你的錯誤所在?”明明是施展一套“嵩陽大九套,羅公八一式”的內家手法,玉嬌娃卻把它改名為“澠池震秦,完璧歸趙”則甚!這是臨機應變的攻心之策!
因為“澠池震秦”和“完璧歸趙”都是藺相如的故事,與廉不和的姓名,恰巧針鋒相對,只要勾起他多少怒火,那套相當微的“百忍步”法之內,便有可乘之機!誰知平素極為心高氣傲的廉不和,居然在如山掌影中,聲平氣靜答道:“玉姑娘請道其詳,廉不和願聞明教!”玉嬌娃笑道:“我自歸正道,已把‘天魔’一派的所有
僻所學,完全避棄,不再使用,你卻偏偏在凝神對峙時想起了‘魔眼攝魂’之術,只是心頭一怯,氣勢便頹,先機立失,落了後手!不過你這套‘百忍步’法,便頗爐火純青,以你聲名
情,能施展如此堅忍立柔功力,著實能令我為之詫異呢!”廉不和絕未稍解,不帶半絲火氣,一面在對方掌風攻勢中,飄翔遊走,一面笑聲說道:“當年廉老將軍一念知非,負荊請罪,將相成和,趙國立興!廉不和既承先澤,自不敢忘先訓,我這‘百忍步’法一施,任你是諸般挑逗及引誘,無不在‘忍’字妙訣之下,化為大和,‘澠池震秦’也罷,‘完璧歸趙’也罷,只消我妒念不生,
火自滅,雖落後乎其奈我何?何況你這九九八十一式內家‘天魔抓魂手’的‘嵩陽大九套’,也用到尾聲,只剩七八式了!”玉嬌娃失聲一嘆,索
收了攻勢,向廉不和挑拇指,點頭讚道:“廉朋友著實高明,將相一和也就等於是天君大朗,外賊果然無機可乘,想不到你以‘不和’為名,又復號稱‘霹靂火’,竟能把個‘忍’字妙訣,體會得如此
微?
…
”廉不和聽至此處,不躊躇滿地,仰天打了一個“哈哈”
…
誰知一個“哈哈”剛剛出口,玉嬌娃的雙挑拇指,業已變成“月雙挑”之式,點到
前!廉不和臨危不亂,一式“巧撥陰陽”想化解來勢,但玉嬌娃是謀定而動,一招“
月雙挑”居然仍是虛招,在廉不和雙掌發出以後,奇巧無倫,且過捷無倫地,變為“天鷹探爪”當
向前遞進!
廉不和怒吼一聲,聲化霹靂,提足了丹田真氣,從口中向玉嬌娃面噴出!
這是應變絕招,也具有極強威力!
玉嬌娃未防他有此一著,不得不偏頭側身,避開廉不和那口霹靂真氣,但仍不甘放鬆地,探指抓了一把!
因身已側避,抓自稍偏末,這一把,未能重傷廉不和,但也撕下他一幅衣襟,並在他右脅處,劃破了一道寸許血印!
廉不和陡覺前一涼,知道已受微傷,因生恐玉嬌娃“天魔爪甲”上,可能淬有奇毒,遂趕緊縱往一旁,運功察視。
玉嬌娃道:“廉不和,你在‘忍’字訣,下了頗深功夫,確實出我意料,只可惜養氣之道,仍然略欠純,只被我捧贊幾句,便意得滿志地,打了一個‘哈哈’,而這一個‘哈哈’,便打得使我趁虛而人,前功盡棄!”廉不和氣恨慚愧
進,所穿火紅長衫在簌簌發抖,但卻不曾開口答話。
他不答話之故,是生恐又上玉嬌娃的惡當,被誘得開口答話,所中毒力,不易凝制集,設法祛除,並將散佈周身。
玉嬌娃真是玲瓏剔透,冰雪聰明,一看廉不和的又氣又怕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揚眉說道:“廉不和,你不必的,我的指甲上,決未淬有任何毒力,但衣襟人手,破膚見血,你卻不能不承認業已在我手下落了下風,從此,‘霹靂火’的名頭,難免要比‘天魔玉女’四字,略為遜的了!”邊自發話,邊自把手中那角火紅衣襟,捏得化成飛灰,
風四散!
廉不和真氣得想吐血,慚愧得要昏倒,滿心要想拼命,卻因畢竟也是當世武林中一人物,無法厚起臉皮,再度出手!
但那來自大荒,身為“雙聖谷”總管的“西漠神駝”赫連甫,卻冷笑一聲說道:“玉姑娘,常言道:‘光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得了便宜,切莫賣乖,你雖仗著心思狡猾,稍佔便宜,但若氣
得廉不和兄,甘毀諾言,以霹靂火器出手,雙方勝負,可能會逆轉的了…”玉嬌娃道:“赫連朋友說我是仗心思狐猾,佔了便宜,莫非輕視玉嬌娃真實功力不夠,要想有所指教?”赫連甫眼角間微閃兇光,嘴角也浮起一絲獰笑,冷冷說道:“若論心思狡猾,老夫不會比你稍差,手段更絕對比你狠辣!只是年齡大些,火氣稍退,不好意思再像當年…,”玉嬌娃不等他往下再說,便嘴角一披,接口叱道:“赫連甫,你不必再裝出一副年高德劭之狀了,你以為我不知你是個什麼東西變的?你儘管把你當年毒害親兄,強佔兄嫂,並在寒暄話舊下,暗發絕毒無比的‘羅喉戳魂針’,殺死你三名師兄,一名師弟,以獨霸師門遺寶的卑鄙齷齪手段,一齊對我玉嬌娃施展便好了!”
“西漠神駝”赫連甫雖見自己當年一些見不得人的醜事,都被玉嬌娃當面抖出來,卻仍毫不動怒,反而“哈哈”大笑道:“玉嬌娃,你休想故技重施,老夫在藝業方面,雖與廉不和兄伯仲,但江湖經驗火候,卻比他稍為老到一點,我不會妄動無明,上你惡當…”話至此處,口中輕“咦”一聲,頭兒微抬,似將目光超越玉嬌娃,望向她的身後,臉上並
出驚訝之容…這回,他並未發一言,卻使玉嬌娃上了個大大惡當…
玉嬌娃從赫連甫的目光及神之上,以為身後又有人來?
由於他們是正有所待,遂自然而然地,想到孟贊和秦文玉的身上。
既然想到孟贊,秦文玉,玉嬌娃遂不回過螓首,向身後瞟了一眼!
不單是他,連司馬玉嬌、焦良,蕭克英等,也有了同樣動作!
他們頭兒微回,赫連甫袖兒微拂!
其他人安然無恙,只有玉嬌娃的嬌軀,似乎微微一震!
嬌軀微震之故,是玉嬌娃的後背要“脊心
”上,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針…一
細僅如人發,長度約有三寸,
澤半黑半紅的一
針兒,業已釘在玉嬌娃的背後致命之處!玉嬌娃銀牙緊咬,一聲不哼!
其他諸人,當然也已發現,司馬玉嬌首先厲聲叱道:“赫連甫,你用此無恥手段則甚?我玉姐姐功力通神,修為深厚,中了區區一小針,能奈她何?
…
”一陣懾人魂魄的極度森冷笑聲,從那“西漠神駝”赫連甫的口中發出…司馬玉嬌怒道:“無恥老狗,你還笑得出口…”赫連甫本不理會司馬玉嬌的怒斥之言,只是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司馬姑娘,你在藝業修為方面,或許能與玉嬌娃互相伯仲,但江湖見識方面,卻比她差得多了…”司馬玉嬌聽出赫連甫彷佛話中有話,不
投過一瞥驚疑目光?
赫連甫道:“你知不知道玉嬌娃為何只是緊咬牙關,不發半語?”司馬玉嬌正覺這種情況有點奇怪,加上姐姐情深,關切玉嬌娃的安危,聞言之下,不心神一顫,失聲問道:“難…難…難道我玉姐姐業…業已說不出話了?
…
”赫連甫道:“她不是說不出話,而是不敢說話…”.語音至此略頓,頗為得意地,乾笑兩聲,繼續說道:“你們剛才不是聽得玉嬌娃說我曾用‘羅喉戳魂針’,殺過三名師兄,和一名師弟麼?她如今背後‘脊心’上,中的就是我這種絕毒無比的獨門神針…”司馬玉嬌與焦良,蕭克英等,起初臉上,均有極大驚容!
但奇怪的越聽驚容越淡,等赫連甫把這段話兒說完,他們臉上,已恢復了一片祥和安靜神!
赫連甫也暗暗驚奇對方能如此鎮定,雙眉微軒,繼續說道:“後背‘脊心’,是通心要,玉嬌娃既中‘羅喉戳魂針’必須以一口真氣,護住心脈,或可支撐一時,她若開口說話,真氣略散毒即攻心,轉瞬之間,便形神皆消,只剩一灘血水了!”廉不和在一旁向赫連甫抱拳笑道:“多謝,多謝,多謝赫連兄善用心機,使賤婢上了惡當,背後中針,替我報復了一爪之恨!”這“善用心機”與“背後中針”之語,有似譽實貶之意’,使赫連甫聽得為之老臉一紅!
他打了一個“哈哈”聊以解嘲地,搖頭晃腦說道:“其實,不用心思詭計,從正面下手,我也足能制她,只不過我們以請回,或擒回司馬姑娘,為第一任務,對於各種阻力,遂大可縱權,儘量省點勁了!”戚如山對於赫連甫,似乎特別巴結,聳肩諂笑地,接口點頭說道:“赫連老人家說得極是,萬供奉之意,便系不妨施展任何手段…”話方至此,司馬玉嬌銀牙咬牙,冷“哼”了一聲,剔眉接道:“戚如山,常言道:‘言多必失’你了馬腳了吧?我早就知道我義父引狼人室,必取其禍,如今的‘尊天會九回谷’,定已成為萬心玄等妖
惡寇天下…”赫連甫向司馬玉嬌看了一眼“桀桀”怪笑,揚眉叫道:“司馬姑娘,你還敢不服…”司馬玉嬌哂道:“哈哈!服?司馬玉嬌除了服天服地,服我恩師義父,以及江湖義理之外,生平服過誰來?你那點三腳貓,四斤斗的大荒俗學,
本就未看在我的眼內!”赫連甫不單氣得鬚髮怒張,連他背上駝峰,都有些微微顫動!
但他仍盡力忍耐,嚥下了一口惡氣,伸手指著玉嬌娃,陰笑說道:“好,司馬姑娘果然倔強,我家萬少谷主,受的也正是你這股倔強勁兒,但你服理、服義,也該服情,既已稱玉嬌娃為大姐,怎不為她命著想?我若再過片刻,不給獨門解藥,好好一位玉琢嬌娃,便將會成為一灘腥臭膿血的水了!”司馬玉嬌雙眉一挑,轉過臉來,向玉嬌娃朗聲發話叫道:“大姐,萬心玄的狼子野心,業已明白顯
,大家既扯破了臉便敞開手兒幹吧!在‘尊天大會’開始,暨‘大荒二老’趕到‘九回谷’之前,先剪除一些妖孽爪牙,也是好的!”玉嬌娃伺司馬玉嬌點了點頭,風儀絕美地,嫣然笑道:“好,全依三妹,但勁敵當前,我不能不用‘天魔絕學’,為了以魔衛道,你玉大姐少不得要重為馮婦,破破戒了!”她這一點頭,這一發話,幾乎把個“西漠神駝”赫連甫吃驚得連忙跳將起來,雙目凝望玉嬌娃失聲問道:“你…你怎麼還能說話?你…你不怕我‘羅喉戳魂針’上所淬,絕無他藥可解的獨門奇毒麼…”玉嬌娃才把嘴兒一抿,司馬玉嬌已向她嬌笑伸手叫道:“大姐,我早就說過你修為深厚,功力通神,這個不開眼的土駝子,竟還不肯相信!你不必再逗他玩了,把他那
蔽帚自珍,吹噓得厲害無比,其實卻稀鬆平常的‘羅喉戳魂針’,還給這來自大荒,又土又醜的老駝子吧。”玉嬌娃
角微掀,哂然一笑,果然伸手到背後要害“脊心
”上,那把
“羅喉戳魂針”拔了下來!
焦良突然咧著大嘴,向玉嬌娃笑嘻嘻地道:“玉大姐,這老土駝子說他針上所淬,是獨門奇毒,絕無他藥能解,我有點不相信呢?”玉嬌娃笑道:“這倒大概不是虛言,常年他三名師兄,一個師弟,全是死在這種毒針之下。”她口中雖表示相信“羅喉戳魂針”的威力,但手中卻把這針兒,向焦良遞了過去。
焦良接針以後的動作,卻把“西溟神駝”赫連甫氣得要瘋,驚得要死!
原來,焦良先把這獨門毒針,當作牙箋般,持向口中剔牙,然後乾脆略為刺破舌尖。見血砸砸滋味,方對赫連甫怪笑叫道:“老土駝子,這下子你的牛皮可吹豁邊了,
本就是
繡花針嘛,哪裡有絲毫毒的味道?”赫連甫真有點疑是自己耳目昏花,未曾看清,或是入了夢境?
他不相信可以貫重革,穿金石,無堅不摧的“羅喉戳魂針”會為任何氣功或橫練所阻,打不進玉嬌娃背後的“脊心”死?
…
他也不相信可以毒任何人獸,見血立刻封喉的特煉奇毒,能被焦良毫不忌憚地品嚐滋味,當作牙箋!但儘管他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卻屬毫無虛假的事實!
焦良揚手了,他呵呵大笑地,向赫連甫揚眉瞪眼叫道:“又土又醜的老駝子,針兒還你,但為了不讓你再害別人,我要替你毀掉!話完,手揚,一“羅喉戳魂針”已在他巨靈掌中粉碎,化為一蓬光雨,灑了出去!這一手,雖然也是內力奇強的玄功表演,但除了使戚如山看得驚心以外,並震不住確實身懷絕藝的赫連甫與廉不和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