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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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卞姓漢子步法一變,進退如風,高竄低旋,掌式才發即變,眾人從場外看去,只覺得他像猴子一樣縱躍如飛,金葉丐卻暗暗詫異,再看矮子卻仍是陰沉沉地見招破招,不輕易進招;轉眼又過了半個時辰,卞姓漢子一聲長嘯,身形猛然斜縱出去,著光景是想另換掌法,那矮子卻大喝道:“那裡去?”雙掌往外一抖,身形縱起丈許,竟隨後撲到。他身形是平出去,疾加飛矢,卞姓深子未及回頭,知道矮子已到,他連忙右膝一橫,左腿探出,身形斜臥下去,兩臂十字伸出,成了“倚石觀星”的式子,想守住門戶。那知道矮子心毒手辣,他先前纏戰半天,就要等著這一擊成功。他身形縱到,不往下落,兩膝猛往後一抖,在空中將會形倒轉過來,成了頭下腳上,兩手十指張開,向卞
漢子抓到。
這一下卞姓漢子大出意外,口裡呵了半聲,雙掌一合,似想仰面擊;這真是一瞬間事,他這裡掌未發出,那矮子十指如鉤,眼看要抓到他肩臂上,那邊金葉丐方喝道:“且慢”眾人一聲驚叫,只覺得眼前一亮,一片粉紅
的影子從上空飛降,只聽見矮子一聲怒叫,又嘶嘶兩聲,一個人影貼地急躥出兩太多,有人哼了一聲。原來卞姓漢子剛從矮子掌下逃脫。他左臂上衣服被扯破一大片,布縷紛垂,肩頭上更是涔涔滴血。他這一躥出來,腳步已經有點不穩,恰好停在金葉丐身旁。老丐目力如神,眾人眼花繚亂中,他早看清楚場中情勢,不再打算出手,卻彎下
將卞姓漢子往起一攙,口裡說道:“朋友,千萬急不得,你肩頭中了螳螂七煞爪毒。喂,你快把這接過去。”說著遞了一個小磁盒給那卞姓漢子。
大姓漢子適才讓矮子十指抓上肩臂,登時身上一麻,只道命盡當場;幸而突有人趕到矮子身後,得矮子轉勢回身,自己方拼命用一招“赤練遊風”急竄過來;這時只覺得左肩連著左背一帶麻辣辣痛不可忍,眼睛也有些發黑。一聽老丐說“螳螂七煞爪”不覺大驚,連忙伸右手接過藥盒,方要開口致謝,老丐又造:“別說話,快上藥,風吹久了要壞。”卞姓漢子慌忙打開藥盒,將裡面黃
粉末抓了一些自己按在左肩上,耳邊聽見場中有人高聲說話,自己定定神,往那面看時,益發驚詫得目瞪口呆。
原來那凌空下擊解救卞姓漢子的人,竟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身穿粉紅羅衣,手上金鐲閃閃發光,眉目清秀,真像畫中的善財童子一樣。他不像老丐早看見這個小孩藏身林中老松樹上,他先前全來留意,這時真不知道這個男孩從何而來。
那男童人雖幼小,可是神真和成人一樣,他這時穩穩立在樹前,一雙小手一拱,向矮子含笑道:“沙家螳螂七煞爪名不虛傳,可是能用來欺侮江湖上的苦朋友嗎?”矮子先前眼看得手,心裡只顧忌那老花子,誰想身形下撲,右手五指剛沾卞姓漢子左臂,這個男孩竟然從旁面樹梢上撲來。當時自己倒懸半空,施展螳螂七煞爪,身後如果來了人襲擊,可是無法抵禦,所以一覺得人影撲來,忙著護身,只得
下一轉動,將後半身硬疊下來“蝴蝶
風”身子連連幾翻,落往旁邊,還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物。這時一看是一個小童,真氣得心肝肺都要炸開,可是矮子毒狠深沉,愈看著來人年幼,愈不敢大意!所以倒忍氣不動,等男童發話。那知道這個男童那麼神態從容,而且一開口就喝破自己門戶,不由得更加心驚。
矮子自己身後有大靠山,半仗著功夫,半仗著師門成名,實在縱橫多年,處處佔上風,但自己師門戒條本不許隨意炫,所以一向在江南雖是窮兇極惡,但是極少留名道姓,你了幾位好友和前輩名家之外,少有人知道自己來歷;這時拿不定男童是隻看出自己是沙家傳授,抑或是真摸著自己底細,便沉住氣不敢
心動手,聽了男童的話,怪臉上反
出笑容,也拱拱手道:“這位小哥,既然識得我的七煞爪,想來不是外人。請問是那位的門下?”男童
笑著,不住打量矮子的頭髮,朗然答道:“你先別問我,我的話你還沒答呢。
你和這位賣藝的朋友有什麼過不去,你怎麼居然就下這種毒手?”矮子暗罵小鬼頭不識抬舉,我若是不是怕你有什麼倚仗,我先要你的小命,但面孔上仍是笑容未斂,接口道:“我和那個男子的事,你不知道。說起來話長。你好像不認識他,何必幫他,他可不是好人。你姓什麼?從那兒來的?”男童收了笑容,皺著眉頭望望矮子道:“你問我幹什麼?你是要和我動手較量較量,又怕惹出事,對不對?我又不和你朋友,我何必說這些。我只問你,你隨便亂傷人,是什麼道理?你怎麼老不說?”矮子目光一動,冷然道:“你這孩子不識好歹,我不想和你計較,你既然不說姓名來歷,我也不問,你走你的,我的事你別管。”矮子原料定這小孩大有來頭,所以只如此說。
以他平的兇狠,這樣隨便把攪亂自己的人放走,還是第一次。豈知那男童,聽他這樣說,反而秀眉一揚,冷笑道:“你要我走開?我既然管了這件事兒,當然要管到底。你看我是孩子,那你就更不用怕。你何必急著跑開?”那矮子說了話後,本想轉身走過去再找那姓卞的漢子,不再理會這小孩;才一提腳,小孩竟說自己怕他,所以要跑,不由怒氣上衝,一回頭沉下險道:“你這個孩子倒會說一口大話;你能管什麼事?叫你別管,是好心好意。你再不知趣,我教訓你一頓,再找你家的大人去。”男童兩目一張,高聲道:“你這醜鬼,我和你規規矩矩說話,你倒滿口胡說。我先教訓教訓你。”說著雙掌向
前虛虛一抱,又道:“來,來,快施展你的螳螂七煞爪,看你有多大毒氣。”矮子要忍忍不下,想走走不開。如果動手,真不知道這孩子的父母師長是誰。只看他先前從樹上撲來的身法,誰也看得出他一定是自幼受高人指點。換了平常的孩子,這樣年紀連爬樹也爬不了多高,豈能有如此的輕功?自己和他動手,勝了他也是後患無窮,再看他擺這麼一個式子,自己竟然認不出是何路數。不過行家一看,也可以猜到這是以“虛中生萬化”之理為本的上乘功夫。這孩子的師長斷不是尋常武林人物了。這樣一想,矮子更不能動手。
那男童原未進,只等他出手,看他一雙兇眼定定地瞪著,卻一點不動,便發急起來,剛叫道:“你還不快進招!你真怕嗎?”突然上面樹梢枝葉一陣亂響,又有一個小孩聲音急喚道:“哥哥快來,夏姑姑回來啦。”男童一聽,臉
頓變,急急向矮子道:“我姑姑來了,我不和你動手,你不要眼來。”說著向樹上就躥,矮子一怔,未及轉念,卻聽見小鎮街上一面,似乎有牲口過來,又有一個女子口音喚道:“阿芝,阿蘭,還不快快下來。”那兩個孩子本來想往林後溜走,一聽見女子相喚,互相施個眼
,高聲應道:“來了。
來了。”便在林中躍下地來,向街上跑過去。矮子不覺跟過來。到街上看時,這兩個孩子站在路旁,旁邊一頭青騾,騾背上一個中年女子,身穿道裝,正和兩個孩子說話。
只聽那男童道:“我不說謊,我是沒和人動手,妹妹看見的。”那女孩忙道:“我們是看人賣藝。”那女子沉著臉道:“看賣藝也不行,我出門的時候不是叫你們別下山來嗎?你們怎麼會跑出來?”男童和女童都低下頭。那女子緩緩下了騾子,又問女孩道:“你們看賣藝,為什麼爬得那樣高?又為什麼阿芝下來,你留在樹上?”說著在騾子頭上輕拍了一拍,又道:“不知道你們又闖了什麼禍了,還想瞞我;來,讓我看看。”那道裝女子說著便向林邊空地走來,這時看熱鬧的人都聚在場側一角,亂嘈嘈不知說些什麼,那女子早就聽見人聲甚雜,所以料定出了事,要親自看看。
那兩個小孩跟著走了幾步,忽然望見矮子正退往樹林,那男童便向女子道:“夏姑姑,我說的是實話,我們沒闖禍呀。就是那個醜鬼硬用螳螂七煞瓜欺負賣藝的,我去擋了他一下。”女子微顯驚訝之,望望矮子後始道:“就是這個人用螳螂七煞爪傷人嗎?”男童方應了一聲:“是”女子兩臂一探,攜了兩童,雙肩微搖,身形並未縱躍,但步似追風,好像在冰上滑動一樣,一恍眼已到矮子身後。
矮子看那女子和孩子要過來,便知道今天再要和那卞姓漢子打道,實難得手,所以轉身入林,想穿林而過,走田邊小路先脫身,再另作打算。不想走了不遠,身後只覺得一陣微風掠進,有人輕輕說道:“就是他。”正是男童口音。
矮子驚顧身後,那女子已做一舉手道:“請問你可是沙九公門下嗎?”矮子深知利害,連忙躬身道:“沙九公正是家師,請問大師法諱?”原來他看這女子穿道裝,所以稱她為“大師”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姓夏。你想必就是九公第六弟子褚光了。十八年前,我與今師曾在白沙島上一見,你大概入門不久。”那矮子聽了臉大變,微微一退,說道:“晚輩正是褚光。請問前輩可是當年一劍斬七兇的夏女俠嗎?”那女子淡淡笑著搖頭道:“少年舊事,我已不想再提。你到這裡幹什麼?”那男童看看夏女俠神
,也睜大眼睛望著褚光。
褚光定定神,陪笑道:“晚輩因有一事未了,所以和一位江湖朋友在此相會,不想這位小兄弟出了面;還幸虧我不敢大意,也沒動起手來。這兩位想是前輩的門下了。”夏女俠份待發話,那邊閒人忽然紛紛散開,從人叢中走出一個乞丐,雙手橫了一個昏
的男子,急步過來。
夏女俠凝神再看看,卻高喚道:“金葉丐俠怎會到此,真是幸會。”老丐走過來,橫了褚光一眼,將受傷的人放下,拱手道:“一別十年,不想在這裡遇見女俠,聽說六七年前女俠隱居黃山不問世事,這可是從外面剛回來嗎?”夏女俠望望受傷的男子,笑答道:“我結廬黃山,外人知者極少,其實也說不上隱居。
丐俠這位朋友似乎受傷不輕,是怎麼一回事?”男童搶著一指褚光道:“這就是讓他抓傷的。”夏女俠目光一閃,褚光滿臉通紅,忙要說什麼;夏女俠卻揮手道:“我正是要問問此事。丐俠給他服過藥沒有?”金葉丐苦笑道:“我老花子家當有限,我給了他一瓶化毒散,只說能阻住毒氣,誰料到他呻了這半天還是昏過去了。我看這次可非你幫忙救人不行。憑你夏清芙女俠的名頭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夏清芙女俠又微微一笑,答道:“丐俠不要玩笑。歇會兒帶他到我山上草廬去醫治就是。我先和這位褚朋友說幾句話。”說了就轉向褚光道:“你和這位朋友是有什麼過節不是?”褚光待著一張醜臉,半晌方支吾答道:“晚輩與這位卞朋友還是初見;本來因為晚輩受人之託,探問一件事,所以和他答上了話;後來言語不合,使動了手。晚輩不合失手傷了他。現在老前輩如果要用解藥,自當奉上。”他說了便探手懷中作掏藥之狀,夏清芙卻道:“解藥不用了。這傷我還能治。你現在若是不打算再向這位受傷的朋友找事,我可就帶他走了。若要找我,可來黃山盤雲澗。”夏清芙說了也不等褚光開口,便向金葉丐道:“這人傷勢不輕,讓我這青騾馱他上山,阿芝阿蘭先送他去罷。”兩個小孩兒口裡答應著,從老丐手上將那昏
不醒的卞姓漢子接過去,扶上驟背,那男童笑嘻嘻地扯了扯騾子耳朵;那騾子低鳴一聲,就向前走去;二童一左一右,夾著騾子,轉眼馳出鎮口。
這裡褚光仍然呆立當場。夏清芙等那兩個孩子去遠,才沉下臉對褚光道:“我對今之事雖不詳知,可是連年江湖傳聞,也常有人說起你的行徑。今師長年命你到江南採藥,對你行事卻不聞不問。我對你們的事雖說不便多問,可是我既與今師有一面之
,也不得不為你今後少再如此任
妄行,須知貪心辣手,必得惡果;不要
到貽誤師門,那時你悔之已晚。”褚光被夏清芙教訓一通,竟不敢出聲。夏清芙說畢便向丐俠一舉手笑道:“請到草廬小坐。”轉身便向鎮外走去,老丐嘻嘻一笑,不理褚光,逕自隨夏女俠而去。
黃山高處,終年雲封山徑;盤雲澗更是地勢險絕。老丐昔年曾來此一遊,現在隨夏清芙到她隱居之所,一路辨認泉石林草,不覺懷想往事,因此途中默默不多說話。
夏清芙引了老丐越過一條小澗,從石壁道上攀登峰頂;遙遙望見一帶竹籬,籬後茅屋數間,四周都種著花草,繽紛奪目,成了一個小園。籬外那青騾正昂首而立,原來男女二童已先回來。
夏清芙知道那受傷漢子耽延不得,讓老丐入內後,也不多作客套,便匆匆命男童將卞姓漢子帶來。他此時仍是昏不醒,男童原將他安置在竹榻上,這時便連竹榻推到堂中。夏清芙略一察看傷勢,便向丐俠笑道:“沙老怪門下都學得如此惡毒,幸而我這裡尚有一兩種草藥可用,不然這人真難保全。”夏清芙說了便走往後面,少頃出來,手裡拿著一束黑亮細草,草上
痕猶溼,明是新從園中拔來。
老丐兩眼一轉,笑叫道:“原來你這裡竟種著烏絲草,難怪你看人中了七毒爪還這樣不慌不忙的。”夏清芙含笑點點頭,便將卞姓漢子衣衫解開,打量了一下肩頭中爪之處,自己將烏草樓成一團,貼到傷口上,又將另兩輕輕
入傷者鼻孔,回頭吩咐男童道:“你將他送到後面靜養,他至少要過一個時展方能醒轉,你不須守候,快些出來,我還有話問你。”男童諾諾而退。那女童卻皺皺眉頭,望望夏清芙又望望男童,似乎十分擔心,悄悄隨男童走去。
老丐在旁看得明白,便笑道:“女俠幾時收了這兩個弟子,真是難得的異質,我老花子見了就滿心歡喜。今天的事你可別怪他們倆,真說起來,他們還救了人呢。”夏清芙微微搖頭道:“這兩個孩子是友人寄養在這裡的,不是我的弟子。他們秉賦確是不差,可是劣難除,我受友人之託,縱容他們不得。”老丐深知夏清芙習
,聽她如此說,便哈哈笑道:“既不是你的門下,你可更得寬待他們一點。別拿人家的孩子立威呀。”夏清芙不覺失笑,還未答言,那兩個孩子已經出來,都低著頭,緩緩走到夏清芙座前。
夏清芙淡淡說道:“你們今天雖然只是出手救人,不算犯過,可是擅自外出,也是妄為。你們記得徐仙子臨走怎樣說的?”那男女二童都不敢出聲,一齊跪下。夏清芙又申斥了幾句,那男童看她顏稍霽,才低聲道:“姑姑別生氣。今後我再不帶妹妹出去玩了。”老丐忍不住
嘴道:“你瞧,他們不是
聽話嗎?得了,別讓他們老跪在這兒,我來奉訪,還有事和你請教呢。”夏清芙不覺失笑,便向兩童道:“你們既然認錯,我也不再責罰。快起來,見見金葉丐俠,剛才一直忙著治傷,你們連禮都沒行過,人家還給你們說情,還不多叩幾個頭。”那女孩見夏清芙怒
已斂,笑嘻嘻拉著男孩起來,卻又向夏清芙道:“姑姑別告訴徐姑姑,好不好?”夏清芙笑叱道:“還敢多說!像你們這樣頑皮,正該讓徐仙子早把你們帶走好好管束。
你們還不給丐俠行禮。”兩童向老丐拜倒,老丐哈哈大笑,一手一個拉起來,問道:“你們看來是兄妹了,叫什麼名字?”夏清芙代答道:“他們姓衛,男的叫衛芝,女的叫衛蘭。我就叫他們阿芝阿蘭。”老丐還想問這兩個孩子的來歷,夏清芙卻用話岔開,命阿芝喚僕婦預備酒菜,款待遠客。
須臾酒菜備妥,夏清芙便邀丐俠在澗邊一片草坪上席地而坐。那酒也是山中所釀,十分香醇,丐俠連飲數杯,望著雲海離,山花燦爛,神意大覺
暢。那阿芝阿蘭兄妹卻未來同吃,夏清芙著他們看著那卞姓漢子,等他醒轉,便來報知。
丐俠對這衛家兄妹十分喜愛,和夏清芙閒話了一會兒,便開口問道:“阿芝阿蘭在你身邊有多久了?”夏清芙昂頭想了想道:“也有三年左右了。”又微嘆道:“他們兄妹本是人家棄嬰,父母也不知是何等樣人,將他們棄在山東泰州城外。恰巧我有一位江湖友人路過當地,將他們收留起來,養到六歲,後來不幸遇上禍事。幸而我有一位忘年之無意碰上,見他們
骨極好,便救他們出來。但因為自己不便撫養嬰兒,便送他們到我這裡。從此就由我撫養了。丐俠看他們是否還可造就?”老丐雖聽夏清芙說“忘年
”估量到那人必甚年輕,尚未十分在意,信口讚了幾句。
又問道:“我先前看他們身法步法都已頗有底,想來是女俠親傳的了。”夏清芙搖頭笑道:“我平生未收過弟子,他們年紀這樣小,我更不耐煩教,不過那位朋友送他們來以後,曾傳了一些口訣,讓他們自己試練,所以連年來他們也小有所得。丐俠先前沒留神他們的功夫路數是崑崙派傳授嗎?”老丐此來本是要探聽崑崙徐霜盾的行蹤,這時一聽“崑崙派”三字,猛然間
中雪亮,卻仍然不動聲
,哈哈一笑,又飲了一杯,答道:“我老花子年來越過越
心,真沒看出他們的路數來。依你這樣說,那位送他們兄妹上黃山的朋友是崑崙人物了。”夏清蕪點頭道:“我這位忘年
真是曠世奇人,不僅在崑崙門下是超邁同輩,而且我平生所見的女子不少,決無一人能望其項背。說起這人,丐俠或許也聽人提過,她姓徐名霜眉,是崑崙掌教赤陽子最得意的弟子。”老丐暗叫道:“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但他表面滑稽玩世,行事卻頗有分寸,這時聽口氣已知這次夏清芙女俠竟與崑崙徐霜眉是忘年好友,而且對她讚譽逾常,那能隨便表明來意;當下只笑道:“這位徐霜眉,我倒聽人說起過,只是無緣一見。夏女俠和她相識有多久了?”夏清芙道:“我是四年前與她相識,那時候她剛過二十歲,可是氣宇高昂,已經令人心折,今年還見過她一次,本來她說有事到黔邊走走,不久便來帶這兩個孩子到天台小住,不知怎的,至今還沒來。”老丐聽著又怦然心動,口裡方要隨意答兩句話,夏清芙卻咦了一聲,側望遙空喜道:“我們正說她,她就來了。”老丐大出意外,忙也向那邊望去,此時天空淨無雲縷,只一彎缺月低懸,分明沒有人影。老丐正覺奇怪,背後一陣腳步聲,阿芝阿蘭飛快跑來,也嚷道:“徐姑姑來了,徐姑姑來了。那不是她的鸚鵡?”老丐這時才留意到月影下一隻小鳥正徐徐飛近,後面卻仍是不見人影。
轉眼間那小鳥愈飛愈近,淡月之下已看得出是一隻赤鸚鵡,它飛到草坪上略一盤旋。
便向夏清芙面前落下,夏清芙向鸚鵡足端瞥了一眼,便然失笑道:“我只當你主人已來,原來只是迫你送信。”那鸚鵡似解人意,口裡咯咯叫了兩聲,竟十分像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