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秘密戰役剛剛打響阻力便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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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是在省城一家賓館進行的,馬其鳴少了許多客套,甚至沒對葉子荷的病情表示過多關注。只說:“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請相信,我們跟你一樣難過,一樣盼她早好起來。”接著,話峰一轉“你現在必須回去,三河的情況你最清楚,而且你也付出過努力,相信這一次,汗水不會白
。”秦默的目光緊張地盯在李
江臉上,從醫院到賓館,秦默似乎已經
覺出些什麼。還好,李
江並沒當場拒絕,不過也沒答應。他顯得很猶豫、不安,臉上充滿痛苦。
“江…”秦默
言又止,這個時候,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己的戰友,把一個男人從身患絕症的
子身邊拉回到衝鋒前線,自己是不是殘忍了點?馬其鳴擺擺手,說:“這樣吧,
江,你考慮考慮,我們也多想想辦法,眼下絕不能丟下子荷不管,最好能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當夜,馬其鳴便要
子梅涵跟北京抗癌協會聯繫,看能不能送葉子荷去北京治療。這是馬其鳴到三河後夫
第一次團聚。一聽他要來,梅涵早早就把手頭的工作處理掉,專門去超市買了魚,還有他愛吃的牛排,結果忙了一個下午,馬其鳴回來卻說吃過了,跟老秦在農民巷小吃一條街吃的。氣得梅涵真想把牛排給倒掉。梅涵是那種嘴上不說心裡卻十分計較的女人,無論馬其鳴做了什麼令她不開心的事,嘴上從來不把不滿說出來,心裡,卻給他一筆筆記著。偶爾地發作上一次,馬其鳴一個月也消受不了。看梅涵臉
不大好,馬其鳴趕忙陪著小心說:“老婆,是不是我又說錯了,要不,明早聯繫也行?”梅涵仍就不說什麼,只是坐在燈下凝望著他,有點痴,有點懷疑。馬其鳴讓她的目光望慌了,摸不著頭腦地問:“老婆,今兒個咋了,一句話也不說?”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梅涵忽然覺得很好玩,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這一笑,讓繃著的氣氛鬆懈了下來。梅涵是一個很注重小趣情的女人,有時她會故意
些情景,讓馬其鳴慌,讓馬其鳴急。男人的慌和急是很好玩的,能慌多少,急到啥程度,跟男人心裡的愛有很大關聯。這是梅涵的邏輯。
這晚他們過得很愉快,想不到四十好幾的人,還能跟年輕時一樣接連打出幾場漂亮的仗。
打仗是他們之間的暗語,他們覺得打仗比什麼都形象,還熱烈,還有點一個不服一個的勁兒,更有種這次打不贏下次再打的執著和渴盼。
第二天一大早,梅涵便跟北京聯繫。梅涵給歐陽子蘭做助手,結識了不少醫學界的朋友,有的甚至是國際上都很有威望的專家。北京那邊很熱情,要她把葉子荷的資料及術後觀察情況寄來,分析完後給她一個答覆。
九點五十分,馬其鳴來到西部貧困地區的教育救助中心。梅涵上班前告訴他,歐陽子蘭要見他,上午特意為他擠出一個小時的時間,說有要事談。救助中心是一幢老式樓房,樣子有點仿蘇聯的建築,處在省城繁華的北京大街。如果你沒來過,決然想不到這就是每年拿出幾千萬救助貧困生上學或西部兒童免費接受義務教育的地方。歐陽子蘭的辦公室在三樓。穿過二樓走廊時,馬其鳴看到梅涵正跟幾個外國人談事情。那些高鼻子大眼的友人一定是讓梅涵小巧的嘴巴說服的,主動跑來掏票子。馬其鳴沒敢打擾子,上了樓,歐陽的秘書已等在那裡。
歐陽子蘭是位五十七歲的婦人,可一點兒也不顯老,風采一如當年。這位風姿卓絕的知識女既是馬其鳴的恩師,也是他一生最為信任和尊敬的朋友。
歐陽子蘭笑著起身,她的熱忱跟她淵博的知識一樣,始終內斂得讓你看不出,可那份溫和勁兒讓你永遠都覺得她是那麼可親。簡單地問了一下他在三河市的工作,歐陽子蘭開門見山地說:“請你來就為一件事,我想聽聽你對吳達功的看法。”這一問,馬其鳴啞住了。
這段時間,他最怕聽到的便是“吳達功”三個字。要說對這個人,一開始他還是有好的,吳達功熱情、好客,而且工作能力也不錯,上上下下關係又很投緣,馬其鳴便覺這是個人物,是個可造之材。但是他冷不丁拿出那麼一封信,便讓馬其鳴小看他了。不是說馬其鳴不給歐陽子蘭面子,只要歐陽子蘭欣賞的人,哪怕他馬其鳴一點也不瞭解,也完全可以拿他當朋友。人嘛,互相之間哪有那麼多障礙?但是他拿歐陽子蘭給自己施加壓力,甚至想借助這份關係達到某種目的,馬其鳴便不高興了。馬其鳴最憎恨的便是辦事曲裡拐彎的人。如果你吳達功真有那個能力,也有那份責任
,完全可以直接提出來,他馬其鳴不會不考慮。工作畢竟是靠人乾的,公安局局長也畢竟要有人當,但靠這種手段就證明你心虛,證明你心術不正。馬其鳴不得不三思。爾後,接二連三的告狀信、檢舉信雪片似的飛來,幾乎每一份都要提及這個吳達功,馬其鳴這才意識到,吳達功不簡單啊!
“這…”馬其鳴吐著,不知該怎麼回答歐陽子蘭。
“好了,其鳴,你不說,我也不問了,你的猶豫已經告訴我了。”歐陽子蘭是從馬其鳴的沉默裡看到答案的。事實上,她對吳達功,也並不十分了解,寫那封信,有她不得已的苦衷。為此事,她還深深自責過,現在好了,馬其鳴的猶豫和沉默算是幫她解掉了一個包袱。她很坦率地說了聲“謝謝”反倒得馬其鳴更為不安。
告別歐陽子蘭,馬其鳴獨自走在省城大街上,他在想,吳達功這個人,手裡到底還有什麼牌?按說秦默復出,最先著急的應該是他,可他偏能穩住神。難道真如秦默所說,此人深不見底?
也就在這一天,李江給了馬其鳴一個很失望的答覆:“對不起,馬書記,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她,把她帶回三河,我做不到。”李
江眼裡噙了淚花,看得出,作這番決定,他費了多大勁。
秦默還是不甘心,要留下來說服李江,馬其鳴說:“走吧,事情不等人。”路上,秦默一遍遍唸叨,說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這節骨眼上生病。馬其鳴有點聽不慣,略帶責備地說:“生病還讓人挑時間呀!換了你老婆,你咋想?”說完,又覺得不該拿這種口氣說話,笑著道:“老秦,說說你老婆。”半天,車裡沒了聲音。馬其鳴意識到什麼時,就聽秦默沉沉道:“死了,12年零8個月21天前,讓人開車撞死的。”秘密戰役剛剛打響,阻力便接踵而來。
問題首先出在人員身上。令馬其鳴尷尬的是,三河市公安內部早已形成兩大派系:一派,堅決地跟李江走;一派,則完全被吳達功控制。中間搖晃的,沒幾個人。秦默出山後,有意識地重用了一些李
江這邊的人,使得公安內部一邊倒的形勢有所改觀,但是真正跟李
江鐵了心的,至今仍然不肯站出來。這些人在觀望,他們還
不清三河將會發生什麼。幾次的反覆無常冷了他們的心,也使他們的處境一次比一次尷尬。馬其鳴至今不在公開場合表態,不像車光遠那樣大張旗鼓地發動聲勢。秦默也是閃閃爍爍,這種琢磨不定的氣氛讓他們遲遲作不出決定。
下面調動不起來,就無法形成強大的力量,馬其鳴猶豫了,現在他才明白,當初車光遠為什麼不顧袁波書記的反對,在會上大講、特講,靶子一樣把自己置在槍口最前面。看來,在三河,你不冒點險還真是不行。
兩個人商量半天,還是沒商量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秦默嘆息道:“他們現在是不敢信任我,更怕吳達功玩什麼花招,我過去傷了他們的心呀!”馬其鳴勸道:“怎麼又說起這種話來了,不是說好不再說的嗎?”可是…秦默一時語
,工作開展不力,他比馬其鳴還焦急。馬其鳴安
說:“不能心急,要相信,對方一定比我們更急。”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比秦默還急。恰在這時,秦默電話響了,剛一接通,李鈺就在那邊
著
氣報告:“老局長,小四兒跑了。”
“什麼?”秦默趕到吳水,吳水警方已在到處搜捕。李鈺講,小四兒是趁他們開會時逃走的。這傢伙很是頑固,任憑李鈺怎麼動腦子,就是一個字不吐。李鈺急了,小四兒身上打不開缺口,案件便沒法往下進展。他把大夥召集起來,想集思廣益,研究怎麼才能撬開小四兒的嘴。誰知就在會議當中,樓道內有人打架,是昨天住進來的兩個客人,為喝酒打起來的。負責看管小四兒的警察聽到打架聲,出來制止,還沒等把這邊的戰爭平息下去,李鈺的叔叔突然跑來說:“小四兒逃走了!”有人將窗戶從外面鋸開,支了把梯子,接應走了小四兒!
這屋子的防範措施是一的,關進來前,李鈺仔細檢查過每一個地方,窗戶是從外面封死的,還加了鋼筋條,很保險。誰知…李鈺連連嘆氣,秦默也顧不上批評,迅速投入到指揮中。
突擊審查兩個打架者,兩人代,他們原本不認識,住進來不久,隔壁有人走進來,要請他們喝酒。他們推辭不喝,那人很熱情,硬是打開一瓶五糧
,說出差在外,悶得慌,一個人喝沒勁。兩人抵擋不住他的熱情,加上又是五糧
,忍不住就喝了。第二瓶喝到一半,那人說有點急事,出去辦一下,還說如果能幫他個忙,他請二位吃晚飯,每人送條煙。說著就把煙拿出來,軟中華,很高級的。兩人還以為遇見了財神爺,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幫忙就是在樓道里打一架,打得時間越久越好。
很明顯,幫兇就是那個請喝酒的人。再審,兩個人便糊里糊塗,說不出什麼了。只說那個人中等個,四方臉,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穿得很體面,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登記臺一查,名字叫林加渠,蘭州人。將身份證號送去查驗,結果是假的。
很明顯,李鈺他們暴了,對方早就摸到了這兒。
李鈺叔叔甚是沮喪,這事對他打擊很重,好像幫兇是他引進來的。秦默仔細檢查了一遍林加渠住過的房間,裡面什麼也沒留下,就連一個菸頭都沒。這個林加渠到底是什麼人,消息又是怎麼走漏的?
李鈺再三說:“這不可能,我們做得如此小心,對方怎麼會摸得到呢?”分析來分析去,秦默說:“只有一個可能,對方跟蹤了你們。”
“跟蹤?”李鈺忽然間啞巴了。
吳水警方搜捕了兩天,小四兒一點兒蹤影沒有,看來,對方是經過心準備的。
秦默將事情經過彙報給馬其鳴。馬其鳴沉沉地說:“他們連小四兒的蹤跡都能尋到,看來,你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們的視線內。老秦,這夥人遠在你我之上啊!不過也好…”馬其鳴忽然掉轉語氣,告訴李鈺“一定要找到小四兒,但這次,我們不抓他,只盯著他。”秦默似乎有點不明白,但他還是堅決按照馬其鳴的意思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小四兒是讓一個叫老木的男人救走的。老木正是跟蹤了李鈺,從李鈺神秘的行蹤上判斷出小四兒被關在這裡的。小四兒跳下窗子,跟著老木就往外跑,路是老木提前探好的,後院穿出去,是一家小食品廠,躍過食品廠後牆,是一片密密的老住宅區。小四兒問老木:“誰讓你救我的?”老木不說話,只顧拉上小四兒跑。小四兒看上去有點不情願,其實他心裡是不想這麼逃出去的,逃亡的子他過過,很不是滋味,遠不如大搖大擺走出公安局那麼體面。老木不由小四兒動歪腦子,近乎以不容反抗的架勢將小四兒丟進一輛三輪車。踩三輪的是一個歪嘴男人,收了老木的錢,只負責把老木他們送出住宅區。剛出住宅區,小四兒便看見一輛麵包車,老木喊了聲“快”就連拖帶拽地把小四兒往麵包車上送。猛地,小四兒看見一雙眼,隔著車窗玻璃,小四兒看見那眼熒熒的眼睛,發
著狼光。他打了個寒噤,一把掙開老木,朝相反的方向跑。小四兒自小就是靠逃命活過來的,若要真跑起來,兩條腿就跟安了輪子似的,很少有人能追上。車裡的人一看不妙,跳下就追。小四兒早已躍上牆頭,猴子般一縱身不見了。
這時候李鈺他們的人已圍追過來,那幾個人一看陣勢不妙,跳上車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