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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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廝殺又有了衛軍的加入,那些蒙著面的黑衣人膽怯了,他們一觸即潰四下逃散,刑三也在這場廝殺中被採茵給生擒。

一切都塵埃落地後,郭承嗣,鍾紫苑,符思遠不緊不慢的來到宮門口。

一名負責守衛的衛軍頭領立即上前,抱拳行了一個禮,道:“見過大駙馬,武顯將軍。兩位可是要進宮?”郭承嗣淡然一笑,道:“不錯,請大人派人去乾清宮回個話,我們想要求見皇上!”軍頭領並未退下,他再次行了一禮,極為恭敬的道:“武顯將軍客氣了,皇上早有吩咐,說是你來了不必回稟,可直接去乾清宮見駕。只是睿親王方才有吩咐,想請武顯將軍先到宏德殿去聚聚。”

“宏德殿?”郭承嗣心有些起伏。宏德殿乃是朱毅出宮前居住的宮殿,那時郭承嗣,朱斐就是在宏德殿裡陪著朱毅一起讀書,習武,玩樂,結下了深厚的情。可今天郭承嗣好不容易才從朱毅手下的追殺中逃出命來,卻被他邀請前往宏德殿,這未免是個天大的諷刺。

郭承嗣想了想,還是對鍾紫苑道:“你與符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鍾紫苑點點頭,叮囑道:“你要小心些!”

“知道!”郭承嗣給了她一個安的笑容,隨即跟著那個衛軍頭領一起踏入宮門。

鍾紫苑看著他拔修長的背影,擔心的道:“這不會又是一個陷阱吧?”符思遠卻淡然道:“不用擔心。這大內的衛軍始終都只效忠皇上一人。他們就像是一塊鐵板,不管這個木先生布局了多久,都是打不破的。”宏德殿外。朱毅揹負著雙手站在宏德殿內,緊緊盯著大步而來的郭承嗣,他陰沉的眼神顯得十分的複雜。

在昔悉,今卻倍陌生的宏德殿內,郭承嗣心中儘管百集,卻依然面無表情。他衝著朱毅一抱拳,道:“見過睿親王!”如此生疏的稱呼讓朱毅原本就陰鬱的眼神越發黯淡。他苦笑道:“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意就此不在了嗎?”郭承嗣沉默片刻後,道:“若是王爺肯就此收手,咱們再來論兄弟情意。王爺若是一直執不悟。妄想擾亂朝綱,圖謀不軌,這情意不論也罷!”朱毅面漸冷,他倨傲的道:“本王也是先皇的嫡系子孫。這皇位本就是我朱家的。何來擾亂朝綱,何來圖謀不軌?”他終於不再偽裝自己的野心,倒是讓郭承嗣到一絲意外。

隨即朱毅又冷冷一笑,道:“本王找將軍來,是想給你看幾樣東西。”他說著,拍了一下手掌。立刻有個中年太監低著頭,端著一個朱漆托盤從內室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來到郭承嗣面前。

郭承嗣定睛看去。就見托盤裡放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羊脂玉佩。在昏暗的燭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芒。這對玉佩分開為半圓狀。一塊上面雕刻著飛龍,一塊上面雕刻著展翅鳳凰。若是拼在一起,就是一塊龍鳳呈祥的圓形玉環。

見到這兩塊玉佩郭承嗣面大變,他猛地站起來,一雙眸子如箭般狠狠向對面的朱毅。

朱毅卻似沒有察覺,他若無其事的從盤子裡拿起那塊雕著飛龍的玉佩,細細在手裡摩挲著,頗為慨的道:“記得當年,還是本王陪著你一起去買的這對玉佩,做為送給鎮國公四十歲壽辰的賀禮。鎮國公極為喜歡,與夫人一人一塊佩戴在身上,從未離身。”

“行了!你究竟想要怎麼樣?”郭承嗣冷喝道,他額角青筋畢,雙手更是緊緊握成拳頭。

朱毅將那塊玉佩又丟回了盤子裡,淡笑道:“不用擔心,本王只是請了鎮國公賢伉儷到我的睿親王府做客而已。等什麼時候那本賬冊回到本王手裡,本王自然會派人將鎮國公及夫人好端端的送回去!”郭承嗣沉默了。

朱毅微微一笑,又頗為慨的道:“承嗣,其實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情一直親厚無比。我待你如何,你應該十分清楚。如今皇上已經病入膏肓,太醫都說時無多。真到了那一天,難道你覺得一個不滿七歲的娃娃能夠治理好這個天下嗎?”昏暗的燭光下朱毅的面容晦暗不明,瑟瑟的秋風吹著撐開的窗欞輕輕顫動著,發出沉悶的聲音。偶爾有被風吹落的枯葉順著窗戶飄進屋裡,打著旋兒落在窗下的紫檀案几上。區區幾片落葉,卻給這個奢華的宏德殿帶來一片蕭瑟的肅殺之氣。

郭承嗣中沉甸甸的,如壓上了千斤巨石。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直到指關節隱隱發白,他才晦澀的道:“晚了!”朱毅嘴角原本噙著一抹得意的微笑,欣賞郭承嗣此刻的煎熬。他已經篤定,有鎮國公夫倆在手,郭承嗣本就沒有翻身的餘地。直到郭承嗣嘴裡艱難的吐出“晚了”這兩個字,他嘴角的笑容頓時凝結了…。。

宮門突然大開,幾個衣飾簡樸的漢子說說笑笑的大步而出,他們正是在客棧裡與郭承嗣換房間的那幾個漕幫幫眾。鍾紫苑遠遠瞧見了,忙對其中一人招手道:“蒲舵主!”蒲老二眼睛一亮,大步走了過來,一抱拳道:“夫人。”符思遠詫異的道:“這位是?”鍾紫苑忙介紹道:“他就是漕幫的蒲舵主,這次賬冊能如此順利的送進宮,全是蒲舵主及漕幫上下的功勞…。”原來當郭承嗣中毒後,雖然鍾紫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為他解了毒,可同時他也意識到朝中的局勢已經到了何等緊迫的地步。他用飛鴿與朱顯取得聯繫。同時也知道了段嶺與賬冊一起失蹤的消息。

知道朱毅就是木先生的,除了段嶺就是郭承嗣自己。如今段嶺失蹤,自己又被人暗中下黑手毒殺。幕後主使者已經是呼之出。

人為刀俎我為魚,郭承嗣並不想成為任人宰割的魚,只能想法子成為刀俎。他與朱顯暗中定下了計策,先是找人在軍中假扮自己毒發身亡,讓朱毅掉以輕心。郭承嗣本尊卻帶著幾個心腹與鍾紫苑一起喬裝改扮,搭漕幫的貨船走水路暗中回了長安。

發現段嶺失蹤後,朱顯也暗地裡派出不少人手找尋賬冊的下落。最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段嶺進宮前最後居住的悅來客棧。

只是朱毅搶先一步派出心腹喬裝改變駐進客棧搜尋。朱顯與郭承嗣知道如今不管是軍營,朝廷還是宮裡都有不少人暗中為朱毅效力,為了不打草驚蛇。郭承嗣索暗中請動蒲老二幫忙也住進了悅來客棧。

段嶺那天在郭承嗣手心裡其實寫的是天字一號房,郭承嗣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號房換給了蒲老二。在蒲老二暗中取出真正的賬冊,並有驚無險的送進宮時。郭承嗣卻拿著一本假賬冊引朱毅以及他的鐵桿心腹們滿長安城到處亂轉。為蒲老二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符思遠聽完鍾紫苑的敘述。不得不極為欽佩的道:“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蒲舵主仗義出手,協助武顯將軍揭謀逆大案,乃當世真英雄!”蒲老二一抱拳,慚愧的道:“我乃一介人,辦事全憑個人喜惡,真稱不上是什麼英雄。只是那木先生前些年間接害死了本幫的前任老舵主。今天有機會幫著武顯將軍揪他出來,大白於天下,好歹也算是為老舵主報仇雪恨。”又寒暄了幾句後。蒲老二對鍾紫苑一抱拳,恭敬的告辭離去。

符思遠目送蒲老二幾人揚長而去後。隨口問道:“朱斐呢?朱斐不是也去了上京嗎,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長安?”

“他回蜀地了!”鍾紫苑含糊的道。她猶然記得當郭承嗣中毒,朱斐知道木先生居然是朱毅時,那吃驚失望到極點的模樣。朱毅不但謀逆還想暗中毒殺郭承嗣,其中最為難,最傷心的恐怕就是朱斐了。

在郭承嗣劇毒未清,生死不明的那幾天,他與鍾紫苑一樣不吃不喝,悲傷絕。待郭承嗣被救回來後,他卻悄悄的留書不告而別。

手心是手背也是,朱斐永遠都不可能幫一方去對付另外一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二人互相殘殺。他索懦弱的選擇遠遁,這樣才能眼不見為淨。…誰也不知道此刻乾清宮內的朱顯,內心有多麼憤。他怒瞪著渾黃的雙眼盯著面前的賬冊,活像在看一隻洪水猛獸。

郭皇后冷眼旁觀,表面一片平靜,心中卻被賬冊上記載的內容深深震撼住了。尤其是最前面的十頁,上面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方顯赫的勢力。在她的印象中,這些勢力平時都是互相制橫,各不相讓。可如果真得他們聯合起來,那將會是一隻可以遮天的滔天巨掌。相較之下,朱毅倒是巨掌下的螢火蟲,不值一提了。

郭皇后心中浮起深深的憂慮,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她任舊一副微笑的神情,彷彿事不關己般,只慢慢的,專心的攪動著手中藥碗裡漆黑的藥汁。

朱顯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很快就****了全身。他的呼十分淺促,面蒼黃憔悴,雙眸深深的凹陷下去。郭皇后每每看了,就覺得心頭髮涼。如今他目兇光,就像苟延殘的病虎,徒具王者之名卻再無王者之威。

郭皇后定了定神,捧上已經溫度適宜,剛好可以入喉的湯藥,溫和的道:“皇上,藥可以喝了!”朱顯沒有理會,他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了幾聲後,“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裡的書頁,沙啞著嗓子問道:“郭承嗣還沒有回來嗎?”郭皇后也抬眸望向趙全,畢竟整間大殿裡,最擔心郭承嗣安全的還是她這個做姐姐的。

趙全忙上前一步,回道:“武顯將軍已經到了宮門外,只是又被睿親王請去了宏德殿!”朱顯聞言越發驚怒,他蒼白的嘴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睿親王?他居然還敢進宮,他如今已經當朕是死人了嗎?”話音未落,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郭皇后大驚,忙放下藥碗為他撫拍背,朱顯卻一把拂開她的手,息著嘶聲厲喝道:“拿萬壽丹來,快拿萬壽丹來!”郭皇后一愣,隨即惶恐的道:“皇上,萬壽丹不能再吃了!”朱顯慘然的苦笑道:“不吃?不吃只怕朕會死得更快,那才是稱了他的心意!”郭皇后略略遲疑後,終究拗不過他的堅持,吩咐趙全取來了萬壽丹及溫水。

其實朱顯已經知道了朱毅的狼子野心,再想到奉上萬壽丹的玄遠真人,是朱毅千里迢迢找回來的,他心中就充滿了憤恨及恐懼。

可是此刻朱顯已經離不開萬壽丹,只要一天不吃,他就會神萎靡不振,全身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骨頭裡啃噬般,癢痛難當。這種強烈的痛苦讓他實在不堪忍受,再加上朱顯也確實需要足夠的神來處理朝政,所以他明知道萬壽丹就是要命丹,卻依然硬著頭皮梗著脖子下去。

靜默片刻,朱顯的神明顯好了很多,他渾黃的眼睛裡出凌厲的光芒,殘破的身體彌散著屬於王者的磅礴氣息。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趙全,吩咐下去,立即關閉所有宮門,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能進出。還有,讓軍統領吳奇峰帶領所有軍進永樂門,他到乾清宮聽候召令。”頓了頓,他重重的息著,壓低了聲音對郭皇后道:“你親自帶人將太后的慈寧宮保護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進出。記住,是任何人!”郭皇后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頭上的羊脂玉簪微微晃動,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她伸出戴著赤金鑲珍珠護甲的手輕輕按了按口,似乎不能承受這樣的驚心動魄。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後,她才低低的道:“是,臣妾謹遵聖旨。”眼見郭皇后,趙全領命各自出了宮門,朱顯不由重重的了一口氣,嘴角出一抹森然的微笑。

朱毅不知是太過狂妄還是太過自信,明知道身份即將暴,還敢在皇宮裡連不去。朱顯若是不能抓住這最好的機會,他也不配這帝王的稱號。

這威嚴聳立,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的皇宮裡,最不缺淋漓的鮮血,森森的白骨,還有無數飄蕩的冤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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