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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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斐看著風景,一邊說:“我認識了一位先生。”沈培不大在意,沒聽懂。出來做事的人,每一天,隨時隨地,都可以認識好幾位先生小姐,誰會特地提起。

餅一會兒,沈培才會過意來,不替祖斐高興。

她小心翼翼地說:“那敢情好。”

“是。”祖斐答。

“他約會你?”

“不不,還沒有開始,我想你代我打一個電話給他。”沈培暗暗好笑。

沒想到這些年頭還用得著紅娘,要命不要命,可見方祖斐對該位仁兄是另眼相看的。

沈培用調侃的語氣問:“說什麼呢?”祖斐並沒有聽出來,她說:“說我的膝蓋沒事了。”沈培更加詫異,這算是什麼密碼,沒想到方祖斐還保留著少女情懷,必要時使將出來,還十分嫵媚。

沈培沒笑祖斐,待她出院後再說,不怕沒有機會。

當下只說:“把電話號碼給我。”祖斐告知沈培“他姓靳。”這樣一說,她自己先想起來,這個姓字好,在什麼地方聽見過,咦,一瓶酒,一位姓靳的先生請她喝過葡萄酒…

“祖斐,經過這一次,你就否極泰來。”

“謝謝沈培。”

“你不如謝周大姐,她說得再明白也沒有,倘若發覺在下照顧不周,革職查辦。”

“沈培,你真客氣。”

“大姐對你是另眼相看的。”

“這樣吧,咱們倆平分大姐的一雙眼睛吧。”沈培笑起來。

到了醫院,祖斐胃裡那團棉花又回來了,一直默不作聲,沈培也無言開解,拍拍她的肩膀,離去,作為朋友,仁至義盡。

祖斐試圖看小說,情節忽然枯燥起來,全然看不進去。

沒多久,護士進來替她做清潔程序。

祖斐到寂寞,對看護小姐說:“人到了你們手裡,簡單如俎上一般。”看護一想,果然是,忍不住莞爾。

祖斐又說:“一點人權也沒有了。”看護替她理好頭髮,醫生進來,祖斐閉上眼睛。

她自小念的是教會學校,什麼都忘了,詩篇二十三篇是記得的,急急默誦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祈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到可安歇的水邊…

又懷疑這樣臨急抱佛腳是犯戒條的,矛盾十分。

數不到二十下,祖斐看見頭頂圓燈轉動,不省人事。

甦醒過來,口渴得要命,喉頭有如火燒,又覺口梗,說不出話。

只聽見醫生問:“她醒來沒有?”祖斐閉著眼點點頭。

醫生的聲音傳過來:“你安全了,好好休息。”祖斐沒想到這一夜是最難捱的一夜,麻酔藥葯已過,傷口劇痛,全身神經似要繃斷。

她落下淚來,低聲呼叫:主啊你接我回去,我實在抵受不住痛苦。

看護聞聲進來,給她服葯。

祖斐心灰意冷,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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