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泰山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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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秀心中暗想,真要運氣好,能學得一身好本領,好能耐。不但今後用不著再為走路擔心,而且還可以給老爺子一家三口報仇,自己剛才不還跪在關帝廟神像前立誓要為老爺子一家三口報仇,也求關老爺保佑自己能順利地找著自己的親人麼。

再說只是上“玉皇頂”跑一趟,何愁找不著那清秀少年,既能找著那清秀少年,還怕還不了他這塊金子麼?

對,就這麼辦,心中有此一念,他立即把那塊金子往懷裡一揣,放步行去。

“泰山”在“泰安縣”城北,沒出過遠門的譚秀這回可嚐到了“在家千般好,出門事事難”的滋味。

“濟南”到“泰安”幾百裡,他沒敢騎馬僱車,懷裡的一塊金子是別人的,包袱裡的盤纏有限,是他今後多少子的吃喝穿住,少一點便少過一天,今後還不知道開什麼花,結什麼果,他怎麼敢亂用,他靠一‮腿雙‬,走走歇歇,歇歇走走,費了兩天一夜工夫才望見那高高的“泰山”到了山下的一個小村子裡,天又黑了,總不能摸黑上“泰山”再說他也實在夠疲累的了,沒奈何,只有在這小村子裡再過一宿了。

這小村子地處山腳,既偏僻又小,平素本沒人往這兒來,賣吃賣喝的倒有一兩家,就是沒有供人打尖歇腳的客棧,這可怎麼辦?

這小店是個矮矮屋。茅草房子共兩間,外頭的一間有店面,裡頭的一間住家,門口掛著一塊招牌,那招牌上究竟寫的是什麼字,是什麼號,除了那開店的掌櫃外,恐怕沒人看得出,沒人知道,不過一間矮矮屋,幾張桌椅,收拾得倒乾淨。

譚秀進了門,一箇中年胖漢子了上來,一邊拿手巾在胖臉上、脖子上不住地擦汗,一邊哈陪笑往裡讓。這是做生意的本份,店再小,進門的便是主顧。

譚秀隨便揀了一付座頭落了座,那中年胖漢子跟過來問道:“這位吃點什麼?”譚秀抬眼往灶臺上一掃,只見籠裡熱氣騰騰的,當下他問道:“是包子還是饅頭?”那中年胖漢子道:“包子、饅頭都有。”譚秀道:“給我拿幾個包子來好了。”那中年胖漢子應了一聲問道:“要點什麼菜?”譚秀微一搖頭道:“不要什麼菜。”那中年胖漢子又問道:“不喝點酒麼?”譚秀搖頭說道:“不了,不會。”那中年胖漢子這才轉身而去。

趁著那中年胖漢子掀籠拿包子這機會,譚秀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已經有客人在座了,只一位,還坐在角落裡。

那是個既瘦又小的乾癟老頭兒,穿一身布褂褲,頭上扣了頂破帽子,桌上放著旱菸管?瞧那張臉只剩下皮包骨,那臉皮皺得跟雞皮一樣,模樣又,十足地吃飯幹活的鄉巴老頭兒,賣了一輩子的力氣。

他眯著一雙老眼,手裡端著一杯酒,偏著那顆小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心事,看也沒看譚秀一眼。

矮矮屋本來就黑,這麼一個既瘦又小的乾癟老頭縮在角落裡,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看見他。

看著,看著,耳邊響起那中年胖漢子話聲:“這位,包子來了,豬、白菜餡兒的,請趁熱吃吧。”譚秀收回了目光,落在眼前那盤熱氣騰騰的包子上,天爺,包子的個兒還真大,做的也真不壞,就跟那中年胖漢子的人一樣。

譚秀走了一天的路,是真餓了,拿起一個來咬了一口。

中年胖漢子忙問道:“怎麼樣?這位。”譚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中年胖漢子接著說道:“要不要再來幾個。”譚秀嚥下那口包子道:“不忙,等吃完了再說吧,掌櫃的,有水沒有,給我一碗。”那中年胖漢子道:“來個湯怎麼樣,酸辣湯、蛋花湯…”譚秀忙搖頭說道:“不了,給我來碗水就行了。”中年胖漢子看了他一眼,答應一聲走開了。

也許是譚秀太省太捨不得了,把那乾癟瘦老頭兒的目光引了過來,瘦老頭兒只看他一眼,一雙老眼裡電一般地閃過兩道亮光,誰要看見準能嚇一跳,可惜譚秀只顧著吃包子沒看見。

從這時候起,那瘦老頭兒便不時地向著譚秀投過一瞥,不過那雙老眼裡的亮光已不復再現了。

中年胖漢子端來了一碗開水,往桌上一放,似乎是有意損譚秀,道:“喝吧,開水多得是,喝完了還有。”滿滿的一大海碗,誰能喝得完?

譚秀沒在意,道:“謝謝你了,掌櫃的。”中年胖漢子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含混應了一聲要走。

譚秀抬手叫住了他道:“掌櫃的,我打聽件事兒…”那中年胖漢子道:“你這位要打聽什麼事兒?”譚秀道:“你們這兒有客棧?”

“客棧?”中年胖漢子笑了,臉上的胖直哆嗉,道:“我們這兒不是大城鎮,大一點兒的地兒,本就沒人往這兒來,誰要開客棧那不出三天非關門不可…”譚秀一皺眉道:“那就麻煩了…”那中年胖漢子道:“怎麼,你打算在我們這兒住一宿?”譚秀道:“是啊,走到這兒天黑了,怎能再往前走,走了一天的路,人也夠累了,打算歇息一宿再走…”那中年胖漢子道:“我勸你還是再往前走,走到‘泰安’去…”譚秀搖頭說道:“那就是過了頭兒了。”那中年胖漢子一怔道:“過了頭兒了?你要上哪兒去?”譚秀道:“泰山。”那中年胖漢子道:“泰山!燒香去?”譚秀道:“不,我上‘泰山’去是…是有點事兒,找個人…找個朋友。”他言語閃鑠,支吾其辭,引得那瘦老頭兒又瞟過一瞥。

那中年胖漢子倒也是個明白人,沒再問,道:“那你只有過了頭兒明天再往回走,我們這兒沒有客棧!”說著他就要走。

譚秀忙道:“掌櫃的,我跟你打個商量怎麼樣?”那中年胖漢子沒動,問道:“你要跟我商量什麼事?”譚秀遲疑了一下道:“我想在你這店裡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那中年胖漢子剛要說話,譚秀接著又是一句:“出門在外不容易,掌櫃的你行個方便,我給錢。”那中年胖漢子遲疑著道:“倒不是錢不錢的事,誰出門在外都有個難處,只是…”突然一聲輕咳,那瘦老頭兒開了口:“小夥子,你從哪兒來?”譚秀呆了一呆,忙轉過頭去道:“老人家可是問我?”

“你這話問得…”那瘦老頭兒老氣橫秋地道:“他這店裡的吃客除了我就只有你一個,不是問你是問誰!”譚秀赧然一笑忙道:“老人家,我從‘濟南’來!”

“濟南?”瘦老爾兒眉鋒一皺道:“好幾百裡,不近哪…”譚秀道:“是的,老人家!”那瘦老頭兒目光一凝,道:“小夥子,你這麼老遠從‘濟南’跑來‘泰山’幹什麼?”譚秀遲疑了一下道:“老人家,我要上‘泰山’去找個人,是朋友…”瘦老頭兒“哦”地一聲道:“‘泰山’上有你的朋友,是和尚還是道士?”譚秀道:“是…是…老人家,都不是…”瘦老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夥子,就我所知,‘泰山’上除了和尚就是道士,恐怕你找錯地兒了吧?”譚秀紅了臉,道:“這個…這個…老人家,我那位朋友說他住在‘泰山’…”瘦老頭兒“哼”地一聲道:“年紀輕輕地就學著不老實。”譚秀只覺臉上猛然一熱,一下子紅上了耳

只聽那瘦老頭兒又問道:“小夥子,你姓什麼?”譚秀不敢看瘦老頭兒那雙目光,道:“老人家,我姓李!”瘦老頭兒道:“你是個幹什麼的?”譚秀道:“我什麼都不幹,剛從家裡出來!”瘦老頭兒笑了,道:“瞧你這樣兒也不像個一天到晚在外頭跑的,小夥子,你住在濟南哪條街裡?”譚秀道:“老人家問這…”瘦老頭兒道:“問問,說不說隨你!”譚秀遲疑了一下道:“我住在‘大明湖’邊兒上。”瘦老頭兒一怔,道:“小夥子,你住在‘大明湖’邊兒上?”譚秀道:“是的,老人家!”瘦老頭兒道:“小夥子,你說你姓李?”譚秀點頭說道:“是的,老人家。”瘦老頭兒深深看一眼,然後微一點頭道:“好吧,姓李就姓李吧,不管怎麼說,能在這兒碰頭,咱們老少倆總算有緣!小夥子,我給你找個睡覺的地兒怎麼樣?”有這種事兒,譚秀雖沒出過遠門,他可知道不少江湖事,忙強笑說道:“不必了,多謝老人家,萍水相逢,怎好麻煩老人家,我還是再往前走,走到‘泰安’去找家客棧歇一宿好了。”瘦老頭兒道:“小夥子,我可是一番誠意也是一番好意!”譚秀強笑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老人家是番好意…”站起來轉望中年胖漢子道:“掌櫃的,給我算算,多少錢?”那中年胖漢子一怔道:“怎麼,不吃了?”譚秀道:“飽了!”那中年胖漢子道:“水也不喝了?”譚秀道:“不喝了,不喝了。”那中年胖漢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只吃了一個包子,給一個制錢兒了。”譚秀伸手從小包袱裡摸出一塊碎銀,往桌上一放道:“我沒有制錢,不用找了。”沒容中年胖漢子說話,也沒再看那瘦老頭兒一眼,背起包袱出門而去。

那中年胖漢子怔住了。

只聽那瘦老頭兒一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被誰嚇破了膽,住在‘大明湖’邊兒上的,不該這樣,掌櫃的,算帳。”那中年胖漢子倏然定過了神,抓起桌上那錠碎銀轉過臉去問道:“怎麼,你老也要走?”那瘦老頭兒抬手一招道:“少廢話,快過來給我算帳。”那中年胖漢子沒敢再多說,連忙走了過去,只聽他低低說了幾句,隨著那瘦老頭兒丟樣東西在桌上,然後他抓起桌上那旱菸袋,身形一閃就沒了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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