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煙波江鸚鵡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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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起了唐人的詩句，極言鸚鵡洲之勝，我何不趁此良機，
一葉扁舟一享那浮波逐
的妙趣。
想罷，凌蔚信步來到江邊，向蓬船聚處僱了一艘小船，揚起了槳向那鸚鵡洲划來。
從江漢碼頭到鸚鵡洲有數里之遙，凌蔚見那搖船的老船伕動作吃力，不
一時興起，向那船伕道:“老人家，讓我來替你劃兩槳吧。”老船伕把凌蔚打量了一下，頻頻搖頭道:“相公這是黑夜行船，風緊急不比白天，不能鬧著玩的。”凌蔚藉著點酒
，滿不服氣道:“老人家別以為我是外行，我是水邊長的，不信你讓我試兩槳。”老船伕見凌蔚神情堅決，又見江上波平靜，當也就動了好奇之心道:“好吧，相公讓你試兩槳，可是一不行就得
還老漢，這水面不是鬧著玩的。”凌蔚一聽，滿心高興，忙應道:“你放心，準保沒事。”說罷上前由老船伕手中接過雙槳。
凌蔚這時藉著幾分酒意，存心要開開那老船伕的玩笑，因此在運動雙槳前，半開玩笑的向老船伕道:“老人家注意，我要劃了。”接著見凌蔚雙掌齊運，那艘小舟竟如一條飛魚在江面掠波疾
。
老船伕萬萬沒有料到凌蔚有這種能耐，頓時嚇得目瞪口呆，緊緊的扶住船舷，說不出一句話來。
凌蔚這時興致飛揚，一面鼓槳破，一面引吭高歌道:“大江東去，淘盡千古風
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凌蔚正興致
昂的唱到這兒，忽然由江面上傳來一聲幽幽的喝彩:“唱得真是好極了啊！”那彩聲入耳之後，凌蔚立刻分辨出是個女人。
但他極目四顧，江面上卻不見半點人影，不心中暗暗的詫異，停聲不唱了，但仍鼓著槳前進。
凌蔚側目看看老船伕，但見他依然是滿臉緊張之
，注視凌蔚揮槳，好像
本未聽到任何聲息。
就在凌蔚狐疑的當兒，耳邊忽又響起一聲幽幽的長嘆:“唉！怎麼不唱了？”聲音似發自一個心懷無限憂怨的女人口中，那一聲嘆息中似含有深深的惆悵。
凌蔚二次運集真力，用兩道如炬的眼神向四周觀察，但依然是一無所見。
當下暗暗納悶道:“奇怪，難道真有鬼不成，凌老二平
莫說是這樣好的月，就是暗無星輝的黑夜百丈之內自信亦能辨識，何以今天竟看不出遇到了什麼門道。”但稍一停頓，凌蔚即若無其事的向老船伕問道:“老人家，那鸚鵡洲可要到了？”老船伕道:“以相公這樣劃法，最多還有百十槳就到了。”凌蔚點點頭說道:“老人家可曉得這江面最近可曾有過什麼不尋常的事麼？”老船伕愣了一下道:“前些子倒有人看見一件怪事，不過，後來誰也沒有再遇上，就當它是小孩子胡說八道，相公問這幹啥。”凌蔚忙問道:“那是件什麼事？老人家可否說來小可聽聽。”老船伕道:“小老兒鄰君張老三的兒子張大狗子，前幾天清早在鸚鵡洲江面下捉魚的時候，看見一個長頭髮的女人由水面上向黃鶴樓的方向走去，而邊走邊唱還邊跳，簡直和在陸上一樣。
不過我是不信這些胡說八道的，我老頭子在這水面上快混六十年了，我從來沒見過什麼神說鬼道。”凌蔚點點頭道:“老人家說得有理。”說話之間，船的前方已現出一遍蘆葦。
凌蔚將船迫近蘆葦後，由身邊取出一錠銀，遞給老船伕道:“這是老人家的船錢，只管把船搖回去吧，不必等我了，今夜我在鸚鵡洲有約會。”老船伕正要問相公怎麼上岸，誰知凌蔚肩頭微晃，人已輕輕的拔起落向蘆葦的杆上，接著白衣一閃飄然不見。
這景象嚇得老船伕伸手猛
了眼睛，看看蘆葦又看看手中的銀子，然後把銀子送進口去咬一咬，試試銀子的真假。
這一口咬上，痛得老船伕“哇！”的一聲怪叫，原來差一點把老傢伙剩下的兩顆門牙磕斷了。
凌蔚在蘆葦上迅速幾閃，已縱落沙灘了。
他抬頭一看月，已近二鼓，只見月下的鸚鵡洲到處呈現著一片安祥的沉寂，遠處的犬吠和蘆葦中悠揚的風聲使人平增無限清幽之
。
凌蔚一面仰觀月，一面信步徘徊，心裡卻暗自盤算適才老船伕所說的怪事至自己在江上所聽到的聲音，不如今夜自己究竟能遭遇什麼奇遇。
正當凌蔚靜靜沉思的時候——突然由遠處蘆葦上傳來一陣悽婉哀絕的琵琶聲。
凌蔚止步靜聆了片刻——他立即發現那彈琵琶者是用一種最上層的內家功力在撥弦紱，且每一撥都含有一種弦外之音，這種弦外之音可以傷人於無形。
但凌蔚聽了半晌都未發現對方有任何敵意。
凌蔚當下略一沉思，心意立決，輕輕躍上蘆葦，向那琵琶聲處走來。
因為知道對方不是一位等閒之輩，不願以輕浮見笑於人，所以凌蔚一上蘆葦後，一面提功運氣以柳絮
風的絕世輕功意態瀟灑的緩緩邁步前進。
他一面卻朗聲招呼道:“良夜難寂，欣聆仙音，不知賢主人可容俗子見擾否？”詎知那琵琶撥彈如故，卻未見人聲回應。
凌蔚並不因為對方未答話就停步不進，依然循聲前覓。
不多一會凌蔚果然尋到了彈那琵琶的人物，那人盤腿坐在一叢蘆葦上，面江揮弦，似乎全未覺凌蔚的光臨。
凌蔚雖因角度關係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但由那一頭過
的長髮和苗條的背影，已可肯定是一位絕俗的佳人。
凌蔚來到那人身後丈餘處停身不近，本想二次出聲招呼，但忽然想起一種規矩，當即摒聲斂氣專心一意靜聆那絕俗超凡的琵琶聲。
果然一曲既罷，那人停撥不彈，緩緩站起轉過身來向凌蔚欠身一禮道:“下里之音，有擾佳客雅興，且容當面謝過。”這時凌蔚已看清對方的面貌，竟是那位在歸魂堡有過一面之緣，冷豔絕代的綠雲仙子豔屍程真真。
凌蔚忙還禮不迭，朗聲道:“歸魂堡匆匆一面，未能向仙子請教一二，凌蔚正深以為憾，不料竟於此地意外欣逢，還請仙子勿以俗人見棄，惠賜明教。”凌蔚為人機警過人，因為綠雲仙子曾為“恨福來遲”鮑嘯天助陣，雖然在“烈焰老怪”等狹谷火攻時未曾出面敵，但其在此地突然現身，其居心殊難預料，故在敵友未明前，先說上幾句不俾不亢的門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