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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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沒女朋友呢?我就說吧他是舊情難忘…”那個女生一聽更來勁兒了,她這一來勁兒,回憶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地湧上心頭,她這一回憶,旁邊又一下子湊過去好幾個腦袋…

晚上十點多鐘,李長髮騎摩托車過來接陽光回家,一進門就看見陽光坐在窗戶旁邊的小凳子上,嘴裡喝著礦泉水,左一口叔叔右一口阿姨,哥哥長姐姐短的跟屋裡的人侃大山。

“陽光,回家了!”他在門口喊道。

陽光眨著眼睛,很為難地看著他,“可是,大哥還沒走。”

“他今天晚上不回家了!你再不回去,一會兒人都走了,可沒人兒陪著你。”李長髮不耐煩地抓著她的胳膊跟抓只小雞兒似的把她拽出去。

“王嬸兒,我走了,明天我肯定去幫你看孩子!放心吧,我對小孩兒最有辦法了!”

“美女!有空到我家去玩兒啊!歡,肯定歡!我給你摘小黃瓜吃,我大娘家的小黃瓜可新鮮了!”

“劉叔,明天下午我肯定有空!嗯,我還沒噴過農藥呢,你得教我啊…”

“你們幾個小孩兒,等小爺有了空,是單挑還是群毆我是來者不拒,不是我吹!我進校隊的時候,你們連恐怕連籃球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呢…”陽光掙扎著回過頭,跟屋裡的人揮手告別。

“走吧!這什麼場合兒?都不夠你嘮的!讓大哥看到了又要說你!”李長髮不耐煩地說。

“等等,我得跟大哥說一聲。他看不著我該著急了!”陽光說著幾步竄到靈棚那裡,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一眼就看見李雲峰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陪著徐娟兒。徐娟好像是累了,靠在他肩頭,他的一隻胳膊摟著她,另一隻手正在給她擦眼淚。

多麼溫情多麼有愛的場面啊!這種場合,不宜久留。

“哥,我先回去了!”她沒敢出聲,張著大嘴。只做口型,不發出聲音。

李雲峰掃了她一眼,點點頭。她又輕手輕腳地退出去,李長髮在後面看得好笑,等她跳上了摩托車,才笑道。

“陽光。你剛才怎麼躡手躡腳的跟小貓兒似的?”陽光長出了口氣,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故作嚴肅地說道,“我能不小心嗎?那裡面可是我哥未來的媳婦兒和他不幸仙去的小舅子!”李長髮回頭就彈了她一個腦瓜嘣:“大半夜的,別亂開玩笑!多瘮得慌!坐穩扶好,走嘍!”陽光一踏進李雲峰家大門,才發現老頭老太太又沒睡,開著燈在等著她。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自己這一來,把人家的生物鐘都給打亂了。

“大娘。這麼晚了,你們不用等我,多不好意思啊。”她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不是不放心嗎?趕緊洗洗睡了,小姑娘家家的,那種場合儘量別去,對你不好!”老太太一邊嘮叨著一邊給她打洗腳水。

“知道了,大娘!”陽光趕緊陪著笑臉接過水盆。

晚上,陽光睡在了沙發上,吳桐很意外的一個短信和電話都沒來,她心裡空空的,後來一想他就算來了短信自己也不回,何苦讓他難受呢!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夜午‬十二點了,她關了手機,換了衣服,蓋上薄被睡覺!

夜深了,靈棚裡的寒氣漸漸重了,李雲峰見徐娟穿的單薄,就讓她到屋子裡拿一件長袖衣服穿上,自己先在靈棚裡守著。

徐娟默默地點點頭,疲憊地站起來,回到屋裡去拿衣服,徐明的房間在西屋,今晚村長的兒子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住在裡面,大多數人都靠在沙發上打盹,只有兩三個人在門口站著菸——在不傷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其實很多人都願意在別人需要的時候盡力幫忙的。

徐娟回到自己住的東屋,拿了兩件衣服就匆匆的出門,剛到門口忽然一陣冷風吹過來,她手中的衣服猝不及防地掉到地上一件,她心裡猛地一酸:那是徐明的風衣,她準備拿給李雲峰穿的。

“小明!小明!是你回來了嗎?!”她這一喊,屋子裡的人都紛紛跑出來了,問發生了什麼事。李雲峰在靈棚裡聽到她的叫聲,也趕緊跑出來。

“沒事兒。徐娟,你不要這樣了,你弟弟要是泉下有知,也不好受。”他平靜地說,從地上撿起那件風衣披在自己身上。大夥只當是徐娟傷心過度,勸解了幾句也都回屋了。

徐娟抬頭看著李雲峰,輕聲說:“你相信我!我剛剛真的覺他回來了!你身上的這件衣服就是他的,可是剛剛忽然颳了一陣風…”

“那只是巧合。沒到頭七,他回不來。”李雲峰斬釘截鐵地說。

徐娟看著他的眼睛,目光閃過一絲猶豫。

李雲峰直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請你也相信我,我沒有覺到,他就一定沒回來,我不會騙你。”徐娟愣怔了一下,黯然地低下頭,失落地走回靈棚。

李雲峰嘆了口氣,悄悄鬆開手掌,手心裡那張試冤紙鮮紅如血。冤氣是橫死的靈魂臨走前留下的最後執念,傷不了人,只能讓的人隱約的覺到它的存在,就像一般的惡鬼也不能直接殺人,只能通過一些介質影響人的判斷,對人產生傷害。

如果徐明是冤死的,從表象上看,他更像是被活活嚇死的,那麼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呢?

他隨口唸了個火咒,手中的試紙頃刻間化為了灰燼,隨風飄散。

凌晨徐明出殯,陽光一大早晨就起來了,匆匆的洗了把臉就跟著李長髮跑到了徐娟家,徐娟見了他們,沉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她今天把長髮用一個簡單的髮夾挽起來了,臉也刻意的洗過了,看起來沒那麼憔悴了,顯得神利落了許多,只是雙眼的紅腫是掩飾不住的。

陽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跟在李長髮身後,一言不發的裝沉默。

不一會兒靈車就到了,因為徐家的親友也不多,所以村長見時辰到了,簡單地主持了一個送別儀式就宣佈起靈。

遺體在徐娟的哀哭聲中被抬出靈棚,剛一出了靈棚,豆大的冰雹就毫無預兆噼裡啪啦地砸下來,此時天已大亮,太陽還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徐娟走到車前,突然頓住了腳步,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天,眼淚又止不住地了滿臉。

“咱們先把後事辦完了再說,別誤了時辰。”李雲峰挽著她的胳膊,不顧她的哭喊,硬是把她拽上了車,車子緩緩開動,出了大門,冰雹遽然而停,徐娟的眼睛又盈滿了淚水。李雲峰在她身邊,心裡也悽然:在自己的記憶裡,她從來都是堅強的女孩子,可是這兩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什麼時候這麼哭過呢?在十幾年前,她父親去世的時候,她領著年幼的弟弟,跪在父親的靈前,哭了一夜,自己只能在人群中,遠遠的看著她從此孤苦無依。

靈車走了以後,陽光看著滿地的冰雹,十分之好奇,再一看,窗戶外面的窗臺上也有,她撿起一顆,那雹子足足有她的大拇指蓋那麼大。

“多虧是在夏天,要是再早一個月,這麼大個兒的冰雹都能把青苗打死,真是謝天謝地。”李長髮隨手拿起一顆冰雹,扔到了嘴裡,嘎嘣嘎嘣的嚼碎吃掉。

陽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將信將疑地問:“這東西能吃?”

“當然能!”李長髮笑道。

她也小心地拿起一顆扔到嘴裡,口不錯,涼涼脆脆的,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兒。

人群慢慢散去了,李長髮拉著陽光也要走。

陽光衝他擺擺手,“我得去趟廁所!你別等我了,我一會兒直接上你丈母孃家幫她看孫子去!”

“我說你怎麼什麼事兒都往身上攬呢?那個小瀚瀚,十個人都看不住!”李長髮受不了地說道,“你可千萬別把他得罪了,否則我丈母孃可是不饒人的,別說你了,連我都得捱罵。”

“王嬸兒哪有那麼兇!你先走吧啊!”

“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知道!過了村子中間的那條小河,第三家就是!”陽光說著捂著肚子往屋後跑去了。她在廁所裡呆了幾分鐘,然後跑到園子裡的小木門後面,偷偷往院子裡張望,直到聽不到人聲了,才鬼鬼祟祟地貓著跑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了以後,才像做賊似的嗖的一聲溜進了屋。

經過了昨天的熱鬧,房間裡應該沒有多少鬼氣和陰氣,但是為了不放過哪怕一點的線索,陽光還是把遮陽帽的帽沿儘量壓得低低的,以擋住她過於旺盛的陽火。

她拿起手機開始在房間裡不停地拍照:這是李雲峰代的,讓她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勘察一下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在沒有下定論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陽光忽然覺得自己特像福爾摩斯!

徐明的房間裡有些凌亂,滿地的菸頭,牆角還放著半箱沒有喝完的礦泉水,茶几上和地上放著幾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菸灰缸裡的菸頭也已經滿了。總之,目光所及,除了菸頭就是礦泉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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