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反目不認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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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人目冷電,得意陰笑道:“本門開派大典,到此即算禮成,謹以餚薄酒,略表謝忱。”說罷,倏揚輕喝:“擺宴。”喝聲方落斷魂谷內啾啾鬼聲又起,憧憧黑影自谷底暗影中出現.如鬼魅似幽靈,冉冉隨風飄來。

明月冷輝與那慘淡綠光下,但見數十個面森白、神情木然的黑袍怪人,手捧巨盤穿梭來往於座席之間,個個俱是腳下虛浮高地盈寸,只看得天下群豪心神俱震,做聲不得。下人的功力都已如此,其主修為當必不虛。

轉瞬間盛宴擺好,那數十個黑袍怪人又自悄然隱入谷底無限陰森的暗影中,這段時間內,群雄竟然誰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每張圓桌上,成梅花狀排放著五個上好細的白磁盤,儘管上覆盤蓋,但仍難免熱香四溢引人垂涎,卻不知內盛何等山珍海味,美餚佳饈。

青袍人與西域雙殘共據一席,這一席距離那巖口最近,執燈的兩個黑袍怪人則分侍左右垂手而立。

青袍人提起銀壺,斟滿一杯,然後,舉杯揚笑:“下人們手腳魯,有恐怠慢貴賓礙眼惹厭,我已悉予摒退,只有煩勞各位自己把盞了,淡餚水酒,不成敬意,請!”主人既做此語,客人自也無話可說,於是各席自行把盞倒酒,可是酒剛出壺,群豪卻不心神震動.相顧皺眉。

原來銀盃中酒赤紅,較常酒為稠,而且腥羶撲鼻,哪裡是什麼美酒,分明是杯杯的鮮血。

青袍人看在眼內,劍眉一軒,倏又揚聲大笑:“抱歉!我忘了奉告諸位了,此酒乃雪蟒血釀。雪蟒奇珍,舉世難求,我遣人遍尋冰原,歷時半載,方始捕得一條,取血釀酒饗客。諸位均是宇內高人,雪蟒血之功用,諒必無不了然,今宵百毒宴中也唯有此物無毒,諸位大可放心一嘗。”話落,舉杯飲盡,含笑落座。

群豪正自面面相覷,大有難,突然一聲怪笑,九指追魂蒼寅舉杯站起,肅然揚聲道:“主人盛情,千里取蟒,休說今宵百毒宴中唯右此物無毒,即使此物毒可穿腸,咱們也要喝個點滴不剩,否則何以對得起主人?老要飯的為表謝意,首先幹了此杯。”豪邁無限地傾杯一飲而盡。

“壯哉!”另一席上,端木少華桃眉朗笑,擎杯起身,神采飛揚地目注青袍人,道:“多謝主人邀宴盛情,不歸谷端木少華,願步蒼老前輩後塵,飲此一杯。”難怪不歸谷名震遐邇,端木少華不愧為少年英雄,膽勇過人,競也將一杯腥羶撲鼻的雪蟒血釀喝了個點滴不剩。

群豪點頭心折,莫不睹慚愧,陸續起身,紛紛舉杯。

除了少林羅漢堂的主持大智撣師,武當真武殿主持無非道長,垂目肅然端坐不動以外,其餘群豪俱皆飲盡一杯雪蟒血釀。

九指追魂剛才那番豪情畢的話兒,本來就是暗示天下群豪不要對“酒”生怯,示弱於人,青袍人焉有不知之理。但他生陰沉,極具城府,卻故做淡然地目注蒼寅,挑眉輕笑:“多謝蒼大俠維護薄面,現在就請諸位動箸,嚐嚐這些別出心裁的餚尚堪入口與否。”盤蓋啟處熱氣蒸騰芳香逗人,然而,當群豪滿懷好奇的目光投向盤中時,卻更不住心神狂震,臉遭變,髮驚然,寒意倏遍全身…

原來,那做梅花般排列的五隻細白磁盤內,所盛本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佳看珍饈,而是幾種奇毒無比,形相猙獰兇惡的毒物:清燉蜥蜴、白煮赤鏈蛇、紅燒天蜈、涼拌金尾蠍。

最後一盤更是駭人聽聞,竟是一顆口鼻宛然的美人蟒首望之如成形嬰兒頭覷,直能令人髮皆豎,心膽俱寒。

儘管那陣陣熱氣芳香撲鼻,引人垂涎;儘管在座的均是稱雄當世的武林豪客,但此刻每個人卻都遲疑猶豫地.不敢動箸。

只因這些毒物中的任何一種,均足使人沾之無救,田斃當場。

休說這些毒物細咀爛嚼地入腹中,便是多看一眼也要令人頭皮發麻。

青袍人雙目冷芒輕掃,將群豪駭容驚態悉收眼底,忽發得意輕笑,站了起來:“諸位何必猶豫呢?在座都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般的絕世高人,高人豈懼區區幾種毒物?別看它們形相兇惡內蘊奇毒,卻無-不是滋味絕美,香可口,而且無一不是我窮搜深山,遍尋大澤,歷盡艱苦所獲,我誠意以之待客,諸位又豈可拒人千里?來,來,來,請諸位大膽品嚐,開懷暢飲,共謀一醉!”話畢又自坐下,與那西域雙殘據席大嚼,吃得津津有味。

只看得天下群豪遍體生寒倒冷氣.面面相覷下連連變,仍是無人敢動箸輕嚐點滴。

片刻不到,青袍人與西域雙殘已將面前那五盤兇惡毒物,風掃殘雲地吃得盤底朝天點滴不剩,尤其那西域雙殘竟似意猶未盡,四碧芒,不住向群豪席上掃視。

青袍人再次緩緩站起,陰茸目光滿含輕蔑.環掃-周.陰陰笑道:“如此佳餚,這般珍饈,諸位竟然不肯賞光,為之奈何…

雙目冷芒一陣閃動,話聲突轉陰狠:“實告諸位,盤中佳餚其毒無比,拈必僵,人口斷腸,尚幸諸位不肯賞光,否則…”九指追魂蒼寅一聲大笑,霍地站起,鬚髮並張,目奇光:“閣下不必相,老要飯的今宵縱然是魂斷鬼域屍橫北邙.也要吃它個盤底朝天。”伸手端起一隻磁盤,就要向嘴中倒去。

群豪神情動,暗慚愧,千百道難以言喻的目光齊集蒼寅…

這是九指追魂為了保全丐幫聲威,半生英名,不惜拼著老命以身試毒,誰也未便阻攔。

就在蒼寅手中磁盤即將沾的一剎那——“阿彌陀佛!”突然一聲清越佛號震撼夜空,隔席的少林羅漢堂主持大智禪師袍袖疾出,把蒼寅手中磁盤捲上半天“啪”地一聲,跌碎五丈以外,熱湯四濺,砂土為之盡黑。

蒼寅霍然變,嗔目挑眉喝道:“老和尚,你…”大智禪師合十含笑道:“貧衲唐突,大丈夫能屈能伸,老檀越何獨不能小忍?”蒼寅怒態依然,猶責問。

大智禪師神轉肅然軒眉沉聲:“名利紛華到頭成空,大千世界死後僅佔寸土,何必與人爭一時之氣?老檀越若為保全英名而以身試毒,試問將天下英雄置於何地?”金聲玉震字字撼人,九指追魂怒態盡斂,深注大智撣師一眼,道:“老和尚,多謝當頭喝!”頹然坐下。

大智禪師乃佛門得道高僧,他這番話兒不啻點明:你蒼寅如為保全英名以身試毒,天下英雄不甘示弱必然群起從之,設若真的如此,斷魂谷中豈不埋盡天下高手,正中青袍人狠毒用心?

群豪暗暗震動,默默地望著這位寶相莊嚴的佛門高僧,口雖不言而敬佩之情卻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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