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嘔死它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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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輝和翠花兒於是便一邊跟了於老三走,一邊將那些謊話兒胡亂編織成一個荒唐故事來。

見了順喜試著一講,倒也效果非常。這才算鬆了口氣,一杆子人熱撲撲地忙活著準備那酒席飯菜去了。這才是個古怪加怪,周瑜打黃蓋,本來是刀兵相見金鼓急,到現在都變成了那歡歌一曲翻酒杯了。

且說這順喜兒打從監獄裡歸來後,一下人也變了,子也柔了,逢人遇事都變得好說話了再也不使拳腳,只將那渾身的力氣全用在石匠活上。

可巧這幾年周圍村子裡大興修建風,真正是天天上樑,扎頂,那活路多得不得了。因此便半月二十不在家,汗摔八瓣地為家裡掙錢掙糧呢。順喜兒一不在,於小輝便和翠花兒明鋪夜蓋,顛鸞倒鳳,極盡男女風之能事。

開先於老三還咬著牙關忍著,啞巴兒挨球,只當作沒這回事兒。到後來那兩個寶貝越發欺天欺地欺老人,爬在脖子上還想晃幾晃,實在是糟踐得不成樣子了。

於老三這才瞅了個空兒將翠花兒叫進家門,美美地說了兩句。本意想將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競說出事兒來了。

原來那幾天於小輝去縣城參加教師‮試考‬去了,生生把翠花兒撂在那空檔裡受煎熬。人常說,飽漢餓一頓,勝過餓漢飢三。翠花兒正是熱撲撲的身子,晃悠悠的心兒,一一遍地和於小輝廝混還嫌時少呢。

那裡能經得起這樣幾空轉?第一天下來只覺得渾身無力,四肢發乏;第二天下來又覺得鼻涕就是個多,眼淚就是個,呵欠子打得像驢號一般響亮。

待到第三天頭上,這寶貝女人竟粉臉暗淡,脖子細長,嘴巴尖細,躺在炕頭上一聲接一聲地呻開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於老三喊她說話,兩個人沒說幾句就翻臉了。當時於老三正盤著腿坐在炕上牛韁繩呢。一邊,一邊說:“人的名望樹的音。

猩猩吃白酒,個人心裡明。世上的事有個再一再二,還能有個再三再四。你娃娃就見好收煞了吧!”翠花兒正手扶著炕沿大氣。

挑著眉兒強嘴道:“喲,出門沒心,倒讓鱉踩了。我有什麼再一再二,那裡又做出來個再三再四,我的腦子笨,光知道那驢兒會吃草吃料呢;沒防備那狗的還拉屎放呢。真正是嘔死它先人了。”說完捏著鼻子就要出門,被於老三擋住了。

於老三說:“娃娃,你不要拳頭大的雀兒生了巴掌大的嘴,光耍你那硬嘴皮子。我若不看著咱們兄弟的多年情,將這窗戶紙一指頭捅破了去,你娃娃吃不了兜著走。”

“看看看,說嘴的蓋佬,青天白頭地還敢說出這些欺心的話。你還算我的個哥麼。像你這種哥,我褲襠一抖,立馬便能抖落出一大堆來。你說什麼要用指頭兒捅窗子紙的話來嚇人,就是使了你那顆沒的和尚腦袋,我也不怕它呢。

只怕你老小子賊漢告成布袋狀,連自己的手腳都拆卸不清呢?”說著便雙腳尖併攏了在地上跳了兩跳,索了幾索“格倍倍,格倍倍”揚長出門去了。氣得個於老三滿臉就個黑青,兩眼光是個發紅,脖子脹得像豬肝子一樣,了條柺杖就想攆出去追打。多虧他老婆擋住了,道:“看你那熊樣兒,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你要真有那點威風,怎能把一個弟媳婦慣成了親孃一般潑辣?還不快快煞了你的王法,乖乖地當那縮脖子龜頭,乍著膽子咋唬些什麼。不這樣作還倒罷了,這麼一來,連我的眼門子都被你羞得紅撮撮地腫了呢。”於老三正在無奈何處,巴不得借了坡兒下驢,也就縮脖子退回屋來了。只是那翠花兒聽不得她嫂子的帶刺的話兒,折轉身子回來硬要和於老三的老婆說個明白,看她那眼門子紅蝌成什麼樣子了。

嚇得於老三兩口子關門窗,躲在屋裡大氣兒不敢出了,活像煙噎死一般。翠花兒便越發覺得得趣,索兒一股坐在門坎上,又手拍著膝蓋不緊不慢地數罵開來了。

罵著罵著,竟將於老三和自己的豬狗事兒也影影綽綽地罵了出來。那事兒也算蹊蹺,恰好那一天順喜兒在鄰村工滿,懷裡揣了票子,口袋裡裝了茶飯,一路興沖沖地趕回家來。

剛進院門就聽見翠花兒嘶聲大罵,心裡正不受用,猛聽見那罵聲有點古怪,句句不離“老燒神”句句不離紅水缸。聽來聽去就聽出個大概來了。這才明白他老哥和自己的媳婦之間還有這一檔子臭事。

立時氣了個兩眼翻白,滿臉黑青,有心搶進門去,把那是非由掘地兒問個仔細,轉眼一想,又記起那監所裡王法殘酷,陰森嚇人,便又鬆了那股勁。

因此就窩了一肚子鬼火,在村前頭的小商店買了一瓶二鍋頭,一包花生米,坐在村路邊的水泥杆子上吃喝起來了。

一邊吃喝一邊想:我順喜兒就是個倒運,來來回回遇上的盡是那掃帚災星。原指望下苦力掙錢,好好養家餬口,不承想家裡競出了這麼一檔子豬狗事兒。

這事兒要撂了旁人還好說個明白,論個是非,卻偏偏的嫖客竟是自己的生身大哥,這手心手背都是,如何能拆卸開來呢?亂想了一通不覺頭有點沉,眼有點花,脖子有點微微發硬,四肢有點急急發麻,朦朧間只覺自己又踅回院子去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月光白晃晃地耀眼,樹陰黑沉沉地驚人。他哥那屋子裡閃起一點亮光。那亮光如鬼火般晃晃悠悠,直衝著他走了過來。

他正要後退,猛地發現翠花正抱起一把钁頭在身後朝他頭上砍呢,這時他又發現他大哥手裡也掄著一把钁頭從前面砍來。

兩個钁頭舞得風響,钁刃上閃著白厲厲的寒光。順喜兒慌了,雙手抱頭就地打起滾來了…竟將那懷裡的票子,口袋裡的茶飯,稀里嘩啦地撒了一地,一路。

恰巧,於小輝從縣上‮試考‬回來,遠遠地就發現村路上有個人躺在那裡打滾,走近一看,竟是順喜兒,連忙扶起問道:“順喜兄弟,你怎能喝成這個樣子?酒後著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還不快回家去麼?”順喜這時哪裡還能聽懂什麼人言語,滿膛只是一把燥火翻騰,可嗓子只覺得烈焰炙熱。嘴裡只喊著:“虧心死我了。”連眼睛也不能睜開。

於小輝一看這順喜兒醉得不輕,有心兒一窩心腳結果了他的命,自己和翠花兒好落個長久往,一馬平川。

但心裡頭只是個發怯,不知不覺之中,竟將那順喜兒拖送到家中。揚聲拍門叫道:“於三哥,你家順喜兒醉在村路上了,嘴裡咄咄吶吶地只管罵人呢。”於老三兩口子還沒有聽出個明,只當是於小輝又給翠花兒出那偷情的信號呢,因此便沒有回答。倒是翠花兒靈醒。一聽見於小輝的聲音,那指便像蜂螫了一般痠疼。

連忙搶出門來看,剛出門就面遇上了順喜兒的一個巴掌。那小子滿嘴噴熱氣,渾身亂哆嗦,低聲喝罵道:“不要臉的娼婆兒,你狗又梳洗打扮等哪一個你老子哩!”一句話競將翠花兒和於小輝嚇得不輕。兩個人四隻眼滴溜亂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站在那裡發痴發愣。這句話偏偏讓爬在天窗上的於老三聽了個明白。他望見翠花兒和於小輝都驚呆在那裡,心裡頭便是一陣熱,動得珠淚四進。

連忙拐了腿飛奔出來,一脊背扛死了大門。咬牙切齒地說:“大紅洋芋土裡頭埋,今天晚上咱就把它連刨出來了事。省得我成天起來發那些眼謦,受那些淡氣!這窩氣我早就受夠了。”說完一股坐在大門道里“哇”地一下哭出聲來,就要把於小輝和翠花兒的事說個明白去。這時候的翠花兒早嚇得渾身篩糠,滿頭淌熱油,牙關子磕得“嘣嘣兒”亂響,只是瞅了於小輝看,想討那滿身的主意。誰料想,於小輝更是個熊包,竟膝蓋兒一軟“撲嗵”一聲跪在順喜的面前,苦苦求道:“好我的順喜兄弟呢,這家醜兒不可外揚,萬一讓別人知道了,八輩子洗不淨的骯髒名聲,如何得了呢?我勸大兄弟就息了這一場火吧。好歹咱們以後端端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共事。”於老三一見那於小輝軟了,立時鯁了那脖子,搶上前來,一把推開於小輝,對著順喜兒喝道:“你小子要真是那人做下的貨,今天總該發個硬錚,個清楚,要不連老子我也為你害羞害臊呢…”一語未了,只見那順喜兒一個徹脖子巴掌橫了過來,打得那於老三就地兒轉了幾個圈兒,一頭栽倒在門旯旮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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