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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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愛情真的就像一劑毒藥,開始滲入葉媛媛的身體。
她開始越來越多地找鄧一群。
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
內心,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她:她愛上了他。愛上了這個成年男人,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一個省級機關的幹部,一個她本不該愛的人。她看上了他什麼?那就是他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他身上有一道人的光環。他那樣年輕有為。權力的魅力。
那個晚上,他們站在運河邊,一直到很晚很晚。鄧一群沒有得到她(這裡是指而言,而不是
神),逐漸地有了倦意。他困了。他們才分手。分手之後的鄧一群回到宿舍很快就睡著了,而葉媛媛卻一夜也沒閤眼。
鄧一群之所以能夠很快入睡,是他在遭到連續的挫折後,終於在葉媛媛身上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成功。儘管情事的成功和仕途上的成功,在他看來,有著很大的不同,但是他還是有一些小小的滿足,畢竟也還是一種成功,或者說一種收穫吧。
那晚上他睡得很香,好久都沒有那樣香過。
鄧一群依然努力著,只要回城,他都會去向領導彙報在這裡的工作,他要儘量裝成一點情緒也沒有的樣子。他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一定是可以打破堅冰的。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他相信澤東的這句話。
田小悅的確很會做事,只要他回去,她總會請他吃飯。鄧一群心裡的那種滋味真是五味俱全。她還像過去一樣人,但她現在卻是他的領導。他與她之間懸殊了半個級別。就是這半個級別,橫亙在他們之間,就像一道天塹。
鄧一群還接受過她一次單獨的吃請。本來他是想拒絕的,他面子到一種汙辱,而且他曾經強烈地
到,自己之所以沒有得到那個位置,同她有著直接的關係。但是她卻非常堅決地邀請,眼裡
出的全是真誠。而且,她是揹著其他人請他的。
質是一次秘密的、私人
的請客。考慮了很久後,鄧一群答應了。
事情像是純粹的巧合,她那天請他的地方,正是他過去請她的所在。他以為她是有心的,但她的表面卻非常自然。
他們倆在一個很小的包廂裡。
包廂顯得很雅緻,情調十足。
她點的菜非常豐盛,即使再有三四個人也吃不完。她這樣款待他,讓他有點過意不去。同時,他在心裡也很清楚她的用意。正是中午,溫度很高,包廂裡卻有絲絲涼氣,讓人覺很舒服。窗簾緊閉,燈光柔和,讓人有一種夜晚來臨的
覺。他不想喝酒,但她卻堅決地給他要了一瓶法國紅酒。她說她陪他喝。同樣是喝酒,但此次喝酒和上次他請她喝酒,鄧一群的心情完全不同。他清楚她的想法,無非是怕他有情緒,不支持她在處裡的工作。是的,他怎麼可能會支持她的工作呢?如果說她田小悅是在別的處室當頭也就算了,既然是到科技處,那明顯就是要他的好看。鄧一群總
覺,她那個處長的位置應該是他的。她是奪了他的。她現在已經完全站到他的對立面去了。她這也是一種落井下石。
鄧一群想:也許田小悅到科技處,並不是出於她本人的意願,但事實已經構成了對他的傷害。但凡傷害他的人,都必然是他的敵人。她在這個時候到科技處來主持工作,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憑什麼她當正處?他和她是共過事的,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過人的才能,無非就是善於做人,八面玲瓏。話說回來,這年頭也就是吃這一套。所以,她當處長也是必然的。
一個都不饒恕!鄧一群想起了魯迅說過的這句話。是的,一個都不饒恕。但凡和我作對的人,我都要把他們深深地刻在心底,留待後算賬。不管現在的前途如何黯淡,這仇恨是一定要記住的。
過去他在心裡是多麼喜歡田小悅啊,現在,那種情一絲也沒有了。他恨她,恨她的能幹,恨她的表面鎮定,恨她裝出來的那種若無其事的樣子,恨她過去贏得他的好
。恨她的一切。
他那天想,她總會要同他談工作上的事情。如果談,他就要毫不隱瞞自己的一些想法,主要是牢騷。他要讓她知道,他鄧一群並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在廳長們面前不敢有牢騷,在她面前難道還不能一吐為快嗎?然而,田小悅卻本不同他談工作上的事,也不同他談廳里人事上的事。她知道那一定只會觸痛他的傷處。她用款款的語調和他說話,關心他的身體,問他的家庭和孩子,問他老家的情況。她為他夾菜,勸他多喝酒。
鄧一群在酒的熱度裡,那一腔仇恨慢慢稀釋了。他想:我是個男人,要裝作一切都不計較的樣子,是的,一切還可以從頭再來嘛。將來實在不行,他可以要求調走。當然,這是最後的辦法。既然周潤南之後有了龔長庚,那麼孔子悅之後,也還會來別的人。中國有句古話“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還年輕,他有耐心。
由田小悅,他在那天突然想起了鄧阿姨。他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她了。她能幫上他什麼忙嗎?也許能,也許不能。他想他應該去看看她。過去的事,他們不是都已經忘記了嗎?
鄧一群決定空去看看她。
然而,那一次他卻沒有能找到她。她家的那個小院,大門是緊閉的,院子裡的草正在瘋長,長得很深,深可沒膝。
[97]遠離城市的鄧一群,特別想念自己的那個家。那裡有他並不愛戀的子和比較牽掛的孩子,有他自己的一份工作。他的落腳點是在城市。
他不喜歡農村。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已經厭倦了鄉村生活。他看慣了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消失了新鮮。溝墩鄉里的領導,他不喜歡,扶貧工作組裡的人,他也同樣不喜歡。他的人雖然在鄉下,但他的心,卻要時時回到城裡去,牽掛那裡的一切。
鄧一群每個月都能回城一趟。由於心情慢慢得到了平靜(不平靜又能怎麼樣呢?他只有努力控制自己,麻木自己),所以他現在覺已經能夠比較自如地和肖如玉做愛了。每一回做得時間都很長,也很猛烈,肖如玉
覺都有點受不了。的確,她現在倒是不肯和他做了,說他身體不是很好,應該多注意休息。當然,他
覺那是她的藉口。她只是對他沒有了興趣,倒了胃口。
回城去的那些子裡,鄧一群越來越
覺肖如玉的某些生活有些可疑。她經常在晚上出去。有時回來時,他還能在她的頭髮上聞到一股煙味。她生活裡是不是出現了別的什麼男人?那是有可能的。她對他的那種態度,不能不讓他疑神疑鬼。他在家的
子本來就少,她有什麼樣的重要事情會在他回家的有限的
子裡出去呢?給她來電話的一般情況下都是男人,而且有兩次鄧一群聽出那個聲音是出自同一個男人的。那個聲音既不年輕,也不蒼老,那就是說它屬於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這樣年齡的男人是最最危險的,也正是在女人眼裡最有魅力的年齡。
晚上出去的肖如玉從來也不向他說明是什麼理由,只說是朋友有事。回來也很晚,回來倒頭就睡。有一個晚上,他等到十一點多,她才回來。他在黑暗裡看她悄悄地脫衣上。他看到她把內衣也換了,然後把它們
到
底下一個隱蔽的地方。她為什麼要換掉短褲呢?休假回家的鄧一群,還發現肖如玉最近有一點小小的(也可以說是很大的)變化。說它小,是因為她買的那些東西都是小的,
罩、內褲,漂亮而昂貴,它們看上去非常
緻。說它大,是因為它可能涉及到
,外遇。
他下鄉,她買這麼多講究、漂亮、的內衣做什麼?顯然,並不是為了他。那麼她會為了誰?答案只有一個。
那個晚上,他裝成睡的樣子,一動不動。他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他所
悉的香水的味道,同時還有一股煙味。香水是她的,這麼說她在出去的時候才灑上香水,怕他懷疑。而煙味顯然是來自別的男人。她背叛了他,他想。這是容易的。而他在鄉下,卻倒像個清苦的和尚。他在乎她背叛他嗎?是的。那麼他是在乎她了?不!他在乎的只是她這件事的行為本身。除去這一點,不如說是他所希望見到的。她背叛了,正好為他提供了一種發洩的理由。他想。如果他離掉她,她是在為自己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