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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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到英国的这两年来，可说太缺乏温暖与真情了，因此知道他在注意、关怀她，也分外使她念不已。

“我他！我他！”她躺在枕上喃喃低语着，几乎再次觉到被他吻时那种奇异的魔力。

她试着不要去想他们在奥瑞斯夏号二等船舱再度相遇的情形，当时她是如何投入了他的怀抱；她为自己毫无抗拒觉得羞愧，至少也该逃开他才是，只是他的魅力深深地引住她了。

“我们彼此相属！”她想。

接着她又失望地想到他回英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说他要见她，他会有所安排的，但伯父一定会担心她出父亲死亡的秘密。现在，她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奥瑞斯夏号的漫长旅途中向薛登打听一下呢？实在太笨了！她已经直觉到自己不该再沉溺于痛苦之中，从他在书房中吻了她以后，她就悄不自地上了他，而她的在后面临别离之时，只会带来更深沉的痛苦。

她希望自己不要再陷下去，不幸却失败了！而现在，她在情上何等无望、何等令她忧惧，她想呐喊，喊出自己的心声…

艾珈妮知道自己继承母亲极易动的个；俄国人在情上深深投入，从不是善于用理智控制的英国人所能了解的。

他们很容易被情的火所点燃，她知道现在只要想到了薛登，熊熊的火焰就燃烧起来，象水银过了血脉，她那么渴慕着和他相依相俊，想到这点使自己脸都红了起来。

“我他！”这句话一直在她心中，她知道就是要她和他一起赤着脚走到印度去，她也一定跟从。

但是，象个复仇天使拿着点着火的剑一样，父亲死亡的记忆，带给家族羞辱以及万一军团中有人知晓，都会对她形成阻碍。

英国的上社会中，一向颇以他们的家族、祖先为荣。

薛登个人的履历必定是充了荣耀的，如果他过去有任何污点或引人非议的地方，伯母会有所闻的；即使伯父对他颇为嫉恨，那也只是因为他赞成总督的改革而已。

艾珈妮心中还是羞于提到“结婚”这两个字，但很明显地，即使薛登仍然奇迹般地她，他也不能娶她为。

这会带给她多少痛苦？她对他渐滋长、丰盛的情难道会落得一场空？他们不能再彼此接近？她不失望地想:也许只因为他们在黑夜的船上重逢吧？她不过是一个暂时引他的女人；当初，她偷听了谈话而使他吃惊，也许他要借此惩罚、辱蔑她？其次，是否因奥瑞斯夏号上没有人象她那样特立独行？船上其他的女人都算不上人，大多数还有丈夫陪伴在侧。

她不过是起了他的好奇心，才对她特别注意。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事实上比她想象得还要糟。

他们之间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很难用言语解释出来的。

在伯父母他们离开以后，艾珈妮带了一本笔记本到楼上的卧室；本子上记了很多伯母指定她该做的事。

那些事大多明、后天就可以做好，并不紧急，只不过伯母不愿见她闲着而已。

她第一次打算违抗伯母的命令，拿了帽子，披了披肩，就下楼来到客厅。

看到阿诺在客厅里，她很高兴地请他代雇一辆黄包车。

“要我陪你一起出去吗，小姐？”阿诺用广东话问，每当伯父母在场的时候，不须她说他们就很自然地用英文谈；他直觉到，别人不在场的时候她才喜讲广东话。

“我要去码头那的商店买东西，”艾珈妮说。

“麻烦你告诉车夫我要去那里，等回来的时候我自己会再雇一辆车的。”

“好的，小姐。”即使阿诺对艾初次的独立觉得惊奇，以他的身份也不会说的。

他只是照着她的吩咐去做。几分钟后，艾珈妮坐着黄包车下了山，车夫极力显示他的脚程不同凡响，车子很快地向码头行去。

当然，她得要车夫到比阿诺所说的，更远一点的地方再停车。有几艘帆船出现在视线中，她下车付钱，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走近她身边，向她弯行礼。

“请问小姐是不是江太太的贵客？”他很有礼貌地问。

艾珈妮点了点头，他便带她走到停船地方，她看到其中一般最大、最漂亮的帆船。

那是一艘红的船，上面有金的浮雕，象蝙蝠般的帆已张起；艾珈妮踏上船时，凯莹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