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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的孤獨者。

他到花壇邊的時候，賀淵早就在那等著了，剛洗過的短髮非常清，他穿著一身淺的t恤和藍灰牛仔褲，襯得細腿長，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正拿著平板電腦漫不經心地划著屏幕。

要不是深知這人信奉“我就是道理”和喜好蹬鼻子上臉的作風，險些被這副清純男大學生的樣子給欺騙了。

“來了？”賀淵抬起眼尾，了一眼林機玄。

哪怕知道這人惡劣的格，林機玄還是被這一眼賺去了一瞬變快的心跳。

賀淵用中指往上推了推眼鏡:“來之前替你把這人查好了，305號樓，原住戶叫於虹，死的時候二十八歲，是附近一個餐廳的服務員，晚班下班回來後被壯漢錯手打死，後被埋屍在花壇。喏，位置就在我背後。”他看著平板上的內容，繼續說道，“打死她的醉漢叫張力，那邊給的說法是這個張力估摸是對於虹存有不軌心思，持續跟蹤於虹下班長達一個月，那天晚上喝了些酒，酒勁上來了就去糾纏，於虹烈抵抗，張力最後失手把人打死，拋屍花壇。”

“張力怎麼處置的？”林機玄問。

“死刑，”賀淵回道，“殺人償命，沒別的下場。順帶一說，查這事的時候還去查過405那戶，情殺人，也是死刑，那個叫韓立命的就是倒黴被附在玉佛裡的鬼纏上當了個冤大頭。”林機玄沒說話，五行煞看著是諸多巧合湊在一起形成的悲劇，但成因詭譎，背後有許多值得懷疑和推敲的地方，最大的一點就是怎麼可能這些年齡的人都恰好分佈在了每一層的同一個房間，又怎麼會每個人的年齡差都相差五歲。

當初盤查這煞的時候，他向邱聞大師請教過，樓層和年齡其實對成煞的影響並不大，關鍵是事由之間的生克關係。然而在格林公寓裡，樓層排列有序，年齡有規律可循，彷彿在暗示他們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證實這煞的存在，又像是刻意陳列出來的干擾項，專門為了混淆視聽。

查到現在，連環訂單給了他很大的提示，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格林公寓裡的五行煞不是純粹的巧合。

“想什麼呢？”修長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林機玄回過神，問道，“黃定查了嗎？”

“查了，”賀淵說，“重點查驗對象，這人背景乾淨，打小老實，除了唸書笨點外沒別的病。長大後子承父業，繼承了這個什麼什麼製鞋廠。唯一一個汙點就是僱傭的司機開車撞死過人，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哦，對，最重要的一點，心態健康，常被社區評為熱心居民，因為見義勇為拿過當地派出所的錦旗。所以這人怎麼了？”

“沒什麼，跳樓自殺那小姑娘記本上出現過這個人，查查看。”林機玄說這話時，踩在花壇臺階上翻了進去，他邁過長得異常茂盛的冬青樹叢，在泥地裡踩了踩。

最近天氣熱，花壇裡的泥土混著水汽一片鬆軟，他掄起鏟子找了塊順眼的地方鏟了下去。

“怎麼？”賀淵看了一會兒，沒懂他在做什麼，疑惑地問，“還有什麼東西沒被挖出來嗎？”

“可能有。”林機玄回憶著這條訂單的描述，應該有什麼東西被遺漏在了裡面。

賀淵左右沒什麼趁手的工具，遂心安理得地聳了聳肩，說:“我在旁邊替你加油，祝你——”林機玄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好像挖到了什麼，鏟子邊沿撞在了上面，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第41章連環訂單（九）聲音異常清楚，在那剎那甚至有掩蓋了周遭其他一切聲音的錯覺。

賀淵擰頭去看，突然看到一隻手飛快地抓住他的頭將他自下而上地拎了起來。

這是雙佈滿青筋的手，帶著常年血不暢的青灰，靠近手肘位置的地方腐爛得血模糊，出突出而蒼白的腕骨，由此向肘間一路延伸上去的都是赤的枯骨架——整條手臂腐爛了大半。

這悉的一幕讓賀淵心跳猛然加快，腎上腺素一路飆升，他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口，瞪大了眼睛，突然烈地出一口氣，隨後，呼的節奏徹底被打亂，他又驚又懼地大口息，胃裡一陣陣翻滾。

下一秒，那隻手將他狠狠地摜在地上，後背猛然撞在花壇邊沿，碎裂的骨頭像是刺破了內臟，從身體裡傳來永無盡頭的劇烈痛楚。

賀淵悶哼一聲，掌心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那雙手又轉而掐住他的咽喉，他下意識雙手扒住，掌心觸碰到像冰一樣徹骨森冷的東西，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眼前是一團看不清形狀的黑霧，那隻掐住他咽喉的枯骨從黑霧裡鑽了出來，如同一道枷鎖緊緊地束縛著他的喉嚨。

四肢毫無著力點，賀淵陷入一種沉重的無力中，他被迫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黑暗中的一團模糊不清的人影。

——他看到黑霧之中有人在笑，咧開了蒼白的角。

曾經纏繞著他的噩夢被再次喚醒，賀淵猛地瞪大了眼睛。

“開什麼玩笑——”他在心裡想著，鬆開手，一震袖口，纏繞在手臂上的修行珠滑落下來，往黑影上猛然一震。

賀淵兇狠地瞪著那團黑霧，出被黑霧中的人影還要恐怖的冷笑:“已經死掉的玩意就老老實實地滾回黑暗裡待著吧——！！”修行珠爆發出璀璨